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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四周空旷荒凉,怪石嶙峋,别说茂林,几乎寸草不生。除去同样被皑皑白雪覆盖之外,再无相似之处。
宁湖衣站在池边,不言不语地望了许久,像入了定,手也渐渐松了开来。
顾少白心下暗喜,连忙将手抽回,余光瞥见宁湖衣面无表情、双目空洞,又似魔怔了一般,脚下不由一动,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少白退得仓皇,一脚埋进雪地,带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宁湖衣闻声惊醒,侧目而视。
两人四目相对。
宁湖衣眸色幽深,晦暗难辨,不知心中作何想,只眼神闪闪烁烁,捉摸不定。
顾少白看得心头一跳,正想着要不要再离远些,就见宁湖衣解开乾坤囊,取出一颗金球,往池面一弹。
金球抛出不远,被屏障阻住。空中现出一张金丝大网,想来应是结界。球身滞空一阵,融于结界之中,丝网亦渐渐褪去。
宁湖衣抬手指指池面,淡淡道:“随我下水。”
“下水?”顾少白讶然。
许是溺过一次便畏了水,听到“下水”两个字,顾少白腿都有些发软。
可惜宁湖衣并不打算给顾少白说“不”的机会,甚至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揪住顾少白倾身一跃,潜入水中。
猝不及防被拉下水,顾少白呜咽一声,屏住呼吸,想效仿在海中时融身水灵息来解决溺水的困扰。不料宁湖衣蛮横非常,丝毫不给顾少白喘息的机会,往顾少白胸口轻拍一掌,随即不由分说地拽着顾少白往深处游去。
宁湖衣用了法术,两人在水底窜得飞快。
顾少白一时无法适应,口鼻大张,稀里糊涂呛进不少水。奇怪的是海水入肺,却一点也不觉得刺痛,反而因一时的激冷,神智都清醒许多。
顾少白后知后觉地发现水中一呼一吸竟与陆上无异,无意间触到一物,低头一看,胸口粘着一瓣鱼鳃,正随着他的呼吸开开合合地吞吐清水。
顾少白奇怪,转念一想,此处正是宁湖衣先前拍他的地方,如此这般,定是宁湖衣所为。
融身水灵息虽能避水,但过于耗神,倒不如这鱼鳃好用。
既不会再溺水,顾少白心下稍安,任由宁湖衣拽着他往下游。
如此随波逐流,越
沉越底,越下越深,周围很快漆黑一片。
任池水如何清澈,经不住深度过深,光线透不进来,只觉暗无天日。仿佛身陷一座水牢,纵然无边,却无形地将人锢锁在内,不辨来路,亦难寻去途。
顾少白喘了口气,觉四肢僵硬,冻得厉害,只与宁湖衣交握着的手不时传来绵绵暖意。可顾少白却不分不清这幽水之下混沌不明的境况比之手掌另一头紧紧牵着他的人,到底哪个更可怕。
不知游了多久,宁湖衣收了法术,带着顾少白停了下来。
因视物不清,顾少白祭出神识,发现此地已是池心最底处。
蓦地,一股细小又活跃的木属灵息跃然鼻尖。
顾少白下意识往前伸手,掌下凹凸不平,带着点儿青苔的滑腻,正是池中巨木虬结的树根。
顾少白微讶。原来这树真是根生池底,那得有多高啊?说是神木也不为过吧。
宁湖衣松了手,足下一点退开数尺,随后合起两掌,飞快结下一印。
淡青色的灵力汹涌而出,将衣袍掀得翻飞不止。宁湖衣置身其中,岿然不动。待印成,低喝一声“开”,静水霎时如沸腾一般剧烈颤动。
与此同时,树根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金光过后,本是完好无缺的树皮凭空破开一条缝,像个藏宝洞一般,在法术的作用下拨云见日,露出中空的内部。
中有一物,流光溢彩,生机勃勃。细看,是一支儿臂粗的……笔?
宝物!顾少白惊叹,一眼断定树种之物必是一件厉害的法器,品级绝不在仙品之下。更难得的是周遭无遮无掩,竟一点没有妨碍,简直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了!
如此宝物谁不垂涎,宁湖衣又岂会放过?说什么来寻执念最深之地,如今看来,折腾这一趟,雷栖杖和这支笔才是最终目的。
顾少白眯眼看向宁湖衣,却见宁湖衣镇定如斯,并不如何动容,仿佛意料之中,让顾少白颇是费解。
俄顷,宁湖衣终于有了动作。
他出手如电,直指树中那物。哪知指尖才没入洞口,树身一阵晃动,从底端猝然盘上一条庞然大物。
那东西通体黝黑,四足如钩,狞狰凶悍,前爪一划,破开水波,直冲他们而来,正是一头鱼身蛇尾的虎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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