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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湖衣不言,鞭子一甩将人放开。

男子砰的一声弹出去老远,砸在柱子上,直砸得头眼昏花。

尚不及回神,宁湖衣手一扬,又是啪啪几鞭挥下。

长鞭如舌,似长了眼睛,直奔男子而去。

“啧啧啧,这是怎么了?心疼你那些小娃儿了?找本尊撒气来了?来,来来来,让本尊给你说一说那些小娃儿究竟是怎么着了道,死状又是如何……”那人生受几鞭,痛不能当,强撑着将派内折损修士的惨状一一枚举,誓要将宁湖衣激得神智崩溃才肯罢休。

宁湖衣不发一言,那人每吐一字,他便扬手落下一鞭,直鞭得那人皮开肉绽,却不服输,哪怕句不成句,仍是断断续续地说着,直至说到雾筝,才终于让宁湖衣动容,咬牙斥了一句:“畜生!”

男子双肩及地,艰难地仰起头,眼带嘲讽地看着宁湖衣,“原来你也非铁石心肠……”

宁湖衣蹲下身,收起鞭子举到男子眼前,“你且得意啊……我看你是在这血魔果中呆久了,忘了我的厉害,也忘了这锁魂笼的厉害!”

“你以为我在乎那数十人死活?天真!这世间最多的就是人,密密麻麻,无穷无尽,斩之不绝。折了就折了,再招便是。那你们呢?”宁湖衣站起身,一鞭子甩向日晷,将柱上缠缚的小鬼打得嗷嗷惨叫,而后手一松,长鞭落地,化作颗颗颅骨,争先恐后滚向男子。

宁湖衣冷笑一声,随手抓起一颗头骨,一边端详,一边对男子道:“忘也无事,我可以帮你想起来。来,看看吧,你的徒子徒孙、祖祖辈辈、世世代代,日日夜夜都穿在这锁魂笼上,一个不差,除了你。”

宁湖衣眯着眼,假作温言,“不过你不用怕,即便不用供养这血魔果,我也不会杀你。我就让你看着你的族人灵肉分离,肉身铸作锁魂笼,元神束缚于柱上,给寒微的身外身输送养料。每一分精元、每一寸骨血皆为我所用,你觉得如何?啊,对了,我好似都没问你一问,这万年来,尔等过得可是舒爽?”

男子动了动嘴,一口血水喷在宁湖衣雪白的靴子上,大笑,“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你尚且如此歹毒,却来问我?你都能豁出脸去不管你那些小娃儿的死活,族人于我又算得了什么?”

“你同我比?你算个什么东西?”宁湖衣抬脚踩住男子的脸用力碾了碾,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既如此嘴硬,我便让你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罢。”

宁湖衣五指一张,将锁魂笼收回掌中,手腕一抖,金丝变作长刃,直直砍向男子。

刃尖甫一接触皮肤,便深深埋进肌理之中,沿着脊椎一路向下,划至尾骨。

男子失了人言,狂嚎不绝于耳,偏偏又被刃尾坠下的金丝牢牢绑住全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宁湖衣挑着尖刀,将他藏身的躯壳整个剥了下来。

原来那类人的漂亮皮囊不过表象,剥开皮囊之后,才知底下藏着的真身跟捆绑在日晷上日夜受刑的怪物一般无二,通体赤红,丑陋不堪,又因浑身皲裂,沟壑纵横,看上去比其他小鬼更为猥琐,颤抖着蜷缩在地,仿佛一滩烂泥。

“你不是三族之中最为怨恨人族吗?为何还要披着人皮作这一副道貌岸然之相?”宁湖衣嫌恶地将怪物踢远了些,还不解气,扬手对着怪物狂抽百鞭不止,直至力竭,才堪堪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呵、呵”地喘着粗气。

怪物两手扒地,抓出十条粗长血痕,几乎昏死过去。然其受此大刑,仍不服管教,待神智恢复,立即反唇相讥:“宁渊小儿,本座不服你别的,就服你脸皮之厚,纵冥渊之深天下无物能及,比你,尚自愧不如。本座不懂,你怎么就不问问你自己又在披着人皮做什么?可笑,可笑啊!”

宁湖衣眉峰一凛,直起腰,长鞭对着怪物的脖颈一卷一削,把它的脑袋给绞了下来。

怪物头身分离,却没有死,脑袋骨碌碌地滚到地上,还眨着眼睛,参差不齐的獠牙不甘心地一开一合,恨道:“苟且……鼠辈……尔胆敢……”

宁湖衣拂袖,将怪物的脑袋卷到眼前,与之平视,笑道:“我为鼠辈,你又为何?不过南邙地底杂生而出的蛆虫,也有脸面称旁人为鼠辈?”

“是是是,我是蛆虫!我是!”怪物不愧为怪物,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当即认下宁湖衣的骂言,一

边点头,一边桀桀怪笑,“我是蛆虫,我无脸面称人鼠辈,你也不是鼠辈。是啊,你才不是鼠辈!你能耐啊,至尊至圣,无人能奈你何……偏偏……你是上清大陆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为欲魔所困的尊圣!本座从未见过如此可笑的尊圣,哈哈哈哈哈……我的尊圣啊,说来你我渊源不浅,你又何苦为难本座?不如与本座联手,共襄大业……”

怪物尚未说完,被宁湖衣强行打断。

“唔、啊啊啊——住手,住手!求你,住手!”

宁湖衣按住怪物的脑袋,从头顶灌入佛力,震得怪物惨叫不止,如此半刻,已是经受不住,开始胡言乱语地讨起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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