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2)
说是“借用”,其实并没有给花寻拒绝的余地。
其实花寻一直知道说来话长有一定控制这具身体的能力,只不过力量微弱,且压根不屑于用。
这次是个意外。
九重见着他成了这幅样子竟然还能动,又一次抬起了手。
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其中的杀意昭然若揭。
“师父,这一次——”
“阿九。”
九重话没说完,就先一步被打断了。抬起的手也僵持到了空中,没敢继续下去。
方才口口声声说着不记得,已经忘了干净,但这个称呼……九重记得是小时候,刚刚被师父捡回去的时候没有名字。因为师父总喜欢捡些阿猫阿狗,从一到八,他是第九个。
只不过有了名字之后,阿九这个称呼就被放弃了。
实在不像是人的名字。
但九重却一直记得,这么多年,一直没忘。
如若真是不记得,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埋没在经年之中的细节?
“阿九,把手放下。”不难听得出,声音已经非常微弱且带着几分颤抖。
和方才花寻那副要和他一决生死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求求你了,把手放下。”
语气也是他所熟识的那个人。
身上带着点儿疏离的气息,但人总是温柔的。
九重听闻之后愣了一会儿,当真是把手放了下来。
顿了须臾,忽然开始拔剑疯狂的试图破开结界。
方才九重真信了他那番鬼话。
所以才如此痛下狠手,将他伤成这幅样子。
只是现在,对方分明还记得自己。
“阿九,别尝试了没用的。不放你进来,纯属是为了我自己的性命着想。”“以前虽然知道你性子不合群,有些孤僻,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但对我总是好的,却是没想到到了最后连我都要杀。”
“不是的……”九重原本还不急什么,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一下子跟被当头敲了一棍子似得。
“你瞧你现在这幅样子,喜怒无常。别人不喜欢你,一点点不顺你的意,你就要赶尽杀绝。小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甚至我当初走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偏执疯狂,这些年来不在你身边,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九重收回了手上的剑,呆若木鸡的看着结界里躺着的人。
小时候的事情九重记得很清楚。
不过是一方寸的小院,随着师父在山中清修,柴米油盐的日常,没有太多的纷争。唯一的困扰就是打不过山下村子里的孩子,没办法将被抢走的糖糕夺回来。
不过千百年转瞬云烟,虽然当时的场景还记得一清二楚,但九重也知道,早就回不去了。
从上一次师父选择自刎之后,自己偷走圣器从天庭逃遁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不可能回到当初的无忧岁月了。
“阿九,其实为师……很喜欢你。”
九重听到这儿,黯淡的瞳眸之中似乎燃起来了一丝光亮。
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没有成功打断。
“不仅仅是对于晚辈爱护的喜欢。”
“您——”
“当然,是曾经。”没等九重接话,就又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曾经是多久以前九重不知道。
但心里大抵也有个数。
那个时候师父还未步入天庭,两人还是住在山中。当时九重已经褪去少年的稚气,换上了青年特有的矫健,小的时候总算师父抱着他,现在已经可以单手把对方抱在肩上了。
只是两个人依旧是同食同宿,甚至连被褥都盖得是同一床。
应当是这个时候罢,一生当中最最心动的时候,又恰逢岁月无忧。
只是那个时候九重浅知情爱,对方又恪守师道未曾点破。
那个时候离长相厮守这遥远的是四个字如此的近,可惜谁也没有抓住。
“如果没有猜错,阿九现在是在逃脱天庭的追捕,对吗?”
九重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来敲结界的时候,原本的意思是希望借我这个庇护所一用,对吗?”“看着我迟迟不肯放你进来,又透过龙腾镇看到了你不愿意看到的场景,所以才对我冲动的……是吗?”
一连串的逼问,九重几乎回答不上话来。
“逃了这么久,用圣器做了这么多亏心事,总是要还的。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了,就安心等着天庭追捕的到来罢。如若方才你好好和我说话,兴许这一次依旧能像以前一样,尽可能的去护着你,然而你却是想着刀戈相向,来世再见。”
九重没接话,只是拉耸着脑袋,用余光瞥向地上倒着的那个人。
发现他已经艰难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远寒观里面走去。只是到底是体力不支,走了两步,竟是一头直接撞在了墙上。
“师父,能最后问您一个问题么?”九重见着他即将把门合上,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是转世,便和前世无关,但只要这层关系在,就多多少会有些前世的影子……可能是缘分所致罢。”
九重连沈惊蛰的名字都没开口,就已经先一步得到了答案。
“是因为……先前对您做的事情太过冲动了么?”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只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
其实九重自己也大抵回想过,第一次意识过来这种非正常伦理上的感情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隔着层纱,但是双方其实对这种事情都不排斥。甚至都隐隐有些期待。
那个时候九重甚至还能在夜深的时候,仗着年纪小的优势,躺在师父旁边,软磨硬泡的求着师父“教导”自己。
但是后来渐渐的就变了。
大概是出了那座山林,开始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的时候,那种单纯美好的憧憬就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
嫉妒,占有。
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激烈的感情。
直到最后,原本缠绵美好的事情,在两个人之间也跟战场上浴血厮杀似得,完全没有半点乐趣可言,还白白落下一身伤痛。
九重想到这儿又一次抬起了手。
眼中方才消下去几分的暴戾又一次重新燃起。
只是一想到方才那声宛若哀求一般的“阿九”,不知怎么地,难得有些犹豫不决。
合上远寒观的大门,花寻才觉得头上传来的疼痛不亚于方才九重给他的那一下。
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四肢一已经又一次归自己控制了。
果然说来话长大哥能力有限,只能控制这幅身躯那么一小会儿。
甚至连一刻钟都不到,最后就控制不住一头撞在了墙上。
方才听着那副熟稔的口气……
其实这种可能性,当初花寻听他说,之所以自己逃过了以往那些骇人的经历,就是因为已经有人替他经历过了。当时这句话花寻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如今看来,其实许多地方都已经给足了暗示。
只不过是花寻自己觉得荒谬,所以并未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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