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多活的十七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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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的公堂上,刘伯已经招认完毕,签字画押。

有一次张四太太再次发作,张若溪将她打得重伤,鼻血滴在地上。年仅三岁的张七姑娘走进来,用手指蘸着鲜血,在地板上画了一朵红牡丹,而那日在院子里,正盛开着这样一盆红牡丹。

三岁的张七姑娘用她稚嫩的画,令张四太太多活了十七年。

张若溪看到女儿用鲜血画的这朵牡丹,大喜过望,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痴儿竟然有如此天赋,张家的女儿虽然个个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可却没有一个能够在三岁就展露出绘画天赋的。

他的女儿从未学过丹青,若是用心培养,说不定会教导出一个才女。

从那天起,他抽空便教女儿丹青。

张若溪试了几次,当他把张四太太关起来,不让女儿见到她时,女儿就不肯学画画,可一旦让张四太太陪在身边,女儿就会变得很乖巧,安静地学画。

他一次次的惋惜,可惜这个女儿是个傻的,不过她还小,说不定能够慢慢好起来。

在张四太太又一次发病后,张若溪做出一个决定,他对外宣称张四太太病故!

那时,他在京城已经声名鹊起,他的德行也与他的文章一样,被世人称赞。

张家祖上出过凤阳先生这样的大儒,可是子孙们却更重仕途,一来二去,张家当官的多了,做学问的却越来越少。

如今有了张若溪这样一位既有贤名又有文名的后人,自是成了凤毛麟角。

那时的张若溪,已经隐隐有了文坛领袖之风。

对他来说,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就是张四太太。

一个疯颠又不贞的女人!

张四太太的母亲与张家已故的二老夫人,也就是张四老爷的生母是孪生姐妹,这位姨夫人远嫁四川,丈夫早亡,膝下只有张四太太这一个女儿,当年张四太太跟随张若溪外放湖南,没过多久,这位姨夫人就病故了。

因此,张四太太的娘家远在四川,且,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几个远房亲戚,早已断了来往。

张四太太的死讯送到荷花池和宝相寺前街,两个府里的人赶过来时,张四太太的尸身已经装殓,就连棺盖都钉上了。

张四太太体弱多病,因此,虽然死讯传得突然,可是各家也没有怀疑,毕竟,她已经病了许多年。

半年后,张若溪致仕,赴任凤阳书院山长,带着女儿住进了山水巷的那座宅子里。

之后的这些年,京城里人人皆知张若溪的女儿遗传了母亲的体弱多病,养在深闺,几乎从不出来应酬。

但是偶尔有画作传出,往往令人赞叹不已。

张山长的千金虽然体弱多病,但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女,能作画,自是也不会病得很重,之所以不出来应酬,想来是才女们生性清高,不与俗人为伍。

因此,尽管张家人全都知道张七姑娘是什么病,可是却无人提起,外人问起来,也只是四个字“体弱多病”,十多年过去,至于张七姑娘是什么病,没有人提,也没有人问了。

张四太太一直住在山水巷里张家宅子旁边的那个院子,住了整整十七年。

从张七姑娘十八岁开始,张四太太便催促张若溪给女儿说亲,她在不发病的时候,是一位正常的母亲。

刚开始时,张若溪一再推拖,就这样拖了两年,张四太太依然没有等到给女儿说亲的消息。

眼看女儿的年纪越来越大,张四太太很着急,这座宅子对她而言,就是龙潭虎穴,她已经死了两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她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给女儿找个依靠,但是,那绝不会是张若溪。

“我不会让你留在那个畜牲身边的。”她一次次对女儿说道。

可惜女儿只会对她甜甜的笑。

直到有一天,张四太太对张若溪下最后通牒:“秀秀已经二十岁了,别的姑娘像她这么大,早就成亲生子,你什么时候让秀秀出嫁?你不要再拖了,我知道你没安好心,想让秀秀像我一样,一辈子被你关在这里。”

张若溪勃然大怒,指着张四太太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还嫌害我不够吗?你想让秀秀出嫁,就是想把你和她的事传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妻子是个疯子,我的女儿是个傻子,你居心叵测,我不该因为秀秀,让你活到现在。”

可是张若溪没有想到,当天夜里,张四太太便趁着刘伯睡着的时候,带着秀秀悄悄走出了那个院子。

张四太太被囚禁多年,早已虚弱不堪,她带着秀秀刚刚走到洗笔巷,就被刘伯和黄山追上来,母女二人再次被关了起来。

经过这一次,张若溪感觉这座宅子不够安全,他想起了掩月山房。

他常常会去掩月山房,早就知道雅轩里的密室和暗道。

于是,他使把张四太太和秀秀带到了掩月山房,关进了那间密室。

进门的时候,张四太太和秀秀同坐一顶轿子,因此,掩月山房的人全都以为这一次来的只有张七姑娘,而没有以前来过的那位蔡娘子。

但是,他们住进来的第二天,张四太太又一次和张若溪发生了争吵,张若溪终于下定决心,让张四太太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一切是在密室里进行的,而那时,他让秀秀在画室里画画,可是秀秀在画室的墙上发现了一只壁虎,她是小孩心性,竟和壁虎玩了起来,阴差阳错,她跟着这只壁虎,发现了一块活动的木板,把木板拿开,她看到了父亲抱着母亲套进绳套里。

张若溪从不知道,这间密室还有另一个入口,他惊诧之下,只好假装做游戏,让秀秀闭上眼睛。

再之后,张若溪从暗道里运出张四太太的尸体,埋在凤阳书院的那片林子里,而秀秀睁开眼睛后没有看到父亲,也没有看到母亲,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母亲,她懵懵懂懂跑了出去,恰好后门的老苍头去前院领新扫帚,谁也没有看到,张七姑娘从这里出去,跑下那道山坡,来到了凤阳书院的后墙外,遇上了来此喂猫的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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