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都城(十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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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顾好你自己”,卫宁康回答他,口气倒是不太冷了。

“我没事”,宋元清说完这句话眼见得卫宁康要开口怼他,立马又接着说道:“你快去换件干衣服来,一会儿药浴还要你帮忙呢?”撒娇甩锅越来越熟练。卫宁康听他这样说,也没在开口训他,转身去了自己的卧房,没一刻钟就换好了衣服过来。

卫一的药浴药浴准备的挺利索。卫宁康让人直接把浴桶放在了宋元清的卧房里,兑好水和药后,他挥退下人,关上房门,转身去扶宋元清。宋元清自行从软塌上坐起,他浑身湿乎乎的,里衣都被路上所处的冷汗洇湿,黏糊糊的粘在身上,的确难受。他一边脱长跑,一边小嘴又开始叭叭上了:“你说人家公子房里,要么是书卷气,要么是墨水香,怎么到我这儿就这么惨了呢?整天的不是药碗,就是药桶。一身的药水味儿,以后还有哪家的小姑娘会喜欢啊?

“你想让哪家的小姑娘喜欢?”卫宁康不轻不重的问,他一想到以后宋元清和小姑娘坐在一起练字,一起喝茶,那画面,他不愿意想。

“就算没有小姑娘,小公子也行啊?难道,都没有人喜欢我吗?”宋元清开玩笑道。大瀚朝民风开放,男女结亲,男男结契,大家都能接受。这很对宋元清的胃口,因为他本人在穿越之前,也不能算笔直的直男了吧。他那时都二十岁了,竟然都没对哪个女孩感兴趣过。所以他一度很怀疑自己喜欢的不是软萌可爱的女孩子,而是健硕有型的蓝孩子。可惜的是这一点还没有得到证实呢,他人就过来了。

穿过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思考“生存、更好的生存”的问题。现在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也是有感而发。他两世加起来都快四十岁了,竟然没有品尝过爱情的甜蜜和苦涩。说起来,也是挺可怜、可悲的了。

卫宁康被他那直白的话说的无言以对,“小姑娘”、“小公子”?如果不是看你病体娇弱,我都想扔下你啰!

一点当病人的自觉都没有!

卫宁康气恼的想着,却又不能真的扔下他就走。他扶着宋元清走到浴桶边,又扶着他进去,然后转身走回到书桌边坐下了。坐下了!

宋元清难得好心的问:“表哥累了一天了,你不回去休息一下吗?”

小没良心的,用完就准备扔。这还没用完呢,就开始扔了。

但他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好憋屈。“我帮你看着时辰,一刻钟。别泡过了”。卫宁康瓮声瓮气的回答。

泡过了?你还以为是泡茶呢!

“哦,那有劳表哥了”,说真的,宋元清还真估量不准一刻钟有多久。

话题总算远离了小姑娘、小公子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舒(叹)了口气。不约而同的想,和古人(和不懂事的小表弟)交流真是太难了。

温热的药水,包裹在他周围,大大的缓解着他身体上的不适。宋元清没再说话,屋外的雨势渐渐小了,雷声也渐渐停歇。宋元清忍不住打个哈欠。周围的水汽生气有很快消散于空气中。

一刻钟后,尽职尽责的卫宁康叫醒浴桶中的宋元清,他随手拿起准备好的布巾,准备接着从浴桶中出来的宋元清。

“表哥,你把布巾递给我就行,不用老是麻烦你了”,宋元清红着脸说,他觉得自己的表哥真是把自己当做生活不能自理的手残人士了。

卫宁康看着刚才还豪放的要找小姑娘、小公子的宋元清难得的露出窘态。表弟,就你这个脸皮还找小姑娘、小公子呢?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一本正经的说:“卫一叮嘱过,沐浴后断不可受风见凉的。我帮着你,快点。”口中说的像那么回事,如果忽略他渐渐变红的耳垂的话,还是挺可信的一个人。

“那,那你闭上眼吧,我不习惯被人盯着看”,宋元清难为情的说。

卫宁康听他的话,乖乖闭上眼睛,卫君子宁康是一点偷看到心都没有。毕竟他家小表弟还生着病呢,可不能那么禽兽。

他闭着眼睛看不见,但不妨碍他耳聪心明听得清啊。先是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应该是表弟站起来了。啊,禽兽,不能想!“啪嗒”,应该是脱掉的湿衣服落在地上吧,哪小身板……啊,禽兽不如!随后想起几声光脚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你怎么光脚站在地上,也不穿鞋!”说着他控制不住无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大声责问的同时,一双白白净净的脚丫映入他的眼帘,白嫩圆润的脚趾还在一翘一翘的动着。

他只觉得眼前布巾一晃,赶紧的又闭上眼睛。“你怎么睁开眼睛里?”宋元清涨红着脸问道,他用布巾已经裹好了自己。

“你出来怎么没穿鞋子,直接站在了地上。再受了凉,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卫宁康口中说着,他走到浴桶的另一边找来宋元清的鞋子给他穿上。他原本是想直接把宋元清抱到床上去,但经过刚才那么一段小插曲,再看宋元清羞红的脸,想来再这样做久不合适了。

他站起身:“快些到床上去躺着”,卫宁康说着,自己也红了脸。他很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而此刻的他却有点狼狈的感觉。直到看着宋元清上了床,他才转身开门,叫人进来收拾。

小厮们手脚很快,不多会儿收拾干净都退了出去。卫宁康见宋元清没有动静,也长舒一口气。他默默关上门也退了出去。

在卫宁康关上门的同时,假寐的宋元清睁开了眼睛。折腾了一天,他本是又累又乏。经过药浴虽然身上的不适没有那么强烈了,却也不是立竿见影的疼痛全消。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所以刚才说的话、做的事都是脑子不清楚的缘故。啊~~~。他这个看似温和有礼,实则挺难说话的表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耐心了?想不清楚地宋元清长叹一口气,似乎想把心里的郁闷都吐出去。

窗外风停雨歇的世界经过了短暂的安静后又热闹了起来。各种虫鸣蛙叫声时有传来。风吹动竹林间的竹叶的“沙沙”声也透过围墙,声声入耳,搅动着他这颗刚平寂下来的原本躁动不安的心脏。

第二天果然就是一个大晴天。天空经过昨天暴风雨的洗礼,万里无云,一碧如洗。安静了半夜的金蝉,如今犹如穿脑魔音在耳边“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

昨天昏沉了多半天的宋元清脸色尚未恢复,还有些发白。他一早就被蝉鸣声惊醒的起床气无处发泄,只能拽过薄被把头埋进去。奈何这个姿势不能保持很久,太考验肺活量了。他埋头一会儿,又猛地掀开被子狠狠的喘上两口气。这外面的噪音聒噪的他实在躺不住了,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道哥在门外等待多时了,听得屋内的动静,知道少爷醒了,他忙端水进来伺候。修竹轩因是卫宁康的院子,他不喜欢女仆贴身伺候,所以身旁伺候的大都是小厮。而宋元清来了以后,别说女仆,男仆他都用不习惯,所以修竹轩相比其他的院子,人没有那么多。修竹轩的女仆大多在厨房和浆洗上。

道哥伺候宋元清洗漱毕,宋元清懒懒的问:“今天早上可见着我表哥了”。

“表少爷一早就出门了”。道哥回答。

宋元清松了一口气,经过昨天下午的那些事,如果今天碰上,还真挺尴尬的。这样错开了,他觉得挺好,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的吗。

他现在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渣呢。

“表少爷出门的时候嘱咐了,有时吩咐卫平和卫安去做,让您尽量在家休息,少出门。”道哥转述。

“本来我也没打算出门,”宋元清小声的嘟嘟囔囔。他一边前往客厅用饭,一边计划着今天要做的几件事儿。来到客厅坐下,端上来一碗白粥,几碟小菜,看的宋元清直皱眉:“没有蟹黄包吗?”

厨娘:“少爷走时吩咐了,蟹黄性凉,最近您身子不好,不让做了”。宋元清咂咂嘴,没再出声,乖乖的用完早饭,前往自己的卧房里的小书桌。

绸缎庄,不,现在应该是高档订制服装店了,他不担心。有周开源在他放心着呢。至于他的小客栈,计划已经做好了,只等着徐管事今天送来账册,结算清楚,就可以改头换面从新开张了。

他闲来无事拢了拢自己的身价。从在渡山村被劫后,身上银子也就还剩几十两。他们离开时,他还偷偷给蔡家夫妇留下来三十两。一路上的开销都是卫宁康的。进的卫府,他也没什么开支,相反,老夫人和卫夫人还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压惊红包。分别是五百两和三百两。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卫府对他不薄,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卫府也养得起他。可他不愿意那样过,他想活得自在,想活的放肆,更想活得问心无愧。

有了这笔垫底的钱,这杂货铺就算赔钱了,他也可以开起小客栈了,够前期的资金周转了。但是他也不打算坐吃山空,还是要多想些挣钱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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