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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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容交叉抱头的毛爪稍稍虚张,尾尖反复摇摆。

她能感受四肢发颤,腹部隐隐的不适感,以及牙龈肿痛种种苦楚混杂,以致连这回是什么动物都无心理会。

勉强睁开一只眼,毫不意外,入目是太子夏暄关切的脸容。

“若是冷,抱着睡,可好”

晴容浑身难受,气炸毛老天爷这玩笑,是否太过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白天受太子讥讽,夜里要以病弱之姿承受他所给予、却不属于她的关心

倘若是别人还好,她大不了嫁了,偏生大宣皇储不可招惹,如敢沾染,等于宣告赤月国怀藏异心。

她牙缝里挤出呜咽,明明愤怒至极,却有气无力,成了哀怨求援。

夏暄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里,挪至画案前落座。

晴容连给他一爪子的力气亦攒不足,放弃挣扎,打了个哈欠。

闭合嘴巴时,牙齿松动,仿佛随时脱落。

凭借毛色,她猜出此刻正化身为十九岁高龄的老橘猫,金丝虎。

什么运气竟然当了太子的老病猫

困乏与疼痛冲淡她对夏暄的嫌弃,虽说满心希望美美睡一觉,可她至今没搞懂清醒之法;又觉老猫实在可怜,决意乖乖趴好,替它扛上一夜。

夏暄左手轻柔抚摸她蓬松软毛,所过之处的温暖和坚定,让她在煎熬中寻获丝丝缕缕慰籍。

晴容昏昏沉沉,暂且放下白日的敌意与不甘,眯了猫眼,忽听太子低声警告,“躺好不许动”

她白眼一翻,鬼才懒得动呢

未料紧接着,案上有个哑嗓重复“躺好不许动”

夏暄笑骂“这鬼灵精”

“这鬼灵精”

那声音如回声般,一字不差。

晴容心下突兀是只学舌鸟鹦鹉八哥鹩哥

鸟依稀在玩弄案头各类物件,击打出“劈劈啪啪”的细响,又像是以鸟喙啄金属,敲得叮叮咚咚。

夏暄由着它玩耍一阵,哄道“辩哥儿,乖,再躺下。”

晴容心道原来是鹦鹉。可太子为何非要鹦鹉躺着什么鬼癖好

疲惫、烦躁、痛楚汹涌而来,她懒管闲事,摁下毛茸茸的猫尾巴,努力抵御病痛侵袭。

夏暄时而安静思索,时而提笔勾画,不多时,门口传来猫咪抓挠木板的声响。

“甘棠,替我放小狸儿进来。”

只听得角落里细碎脚步声起,门“咯吱”声后,小猫奶直窜向夏暄,且试图蹦到他身上。

奶声奶气,声声迫切,既有撒娇,又带抱怨,让人心麻酥酥的。

夏暄摸出小小花布球,随手往外一丢,笑道“先去玩会儿,别吵你祖宗休息。”

小狸儿兴奋追逐,全身毛炸起,满屋子乱窜,打滚儿、抱着球一顿乱咬、后腿狂蹬无片刻停歇。

晴容只需一眼便理解,上回金丝虎为何对她发出震悚神魂的咆哮声。

真正的小狸儿活泼好动、娇嗲粘人,岂会像她那般傻呆呆“站”着、歪歪扭扭走路

不知过了多久,晴容睡得正酣,隐约听一陌生男嗓发问,“抓获的刺客服毒自尽,线索已断,该如何是好”

“密卫司查过,此事绝非表面看上去的简单,先等消息。”

“是,”男子复问,“北山寺外遇刺之事,殿下可曾告知公主”

夏暄摇头。

“也对,公主那脾性,定要把咱们喷成狗血淋头,没准还将京城掀个底朝天”

“管住小七的嘴,便无妨。”

鹦鹉复述“管住无妨”

男子乐了“先管住辩哥的嘴才对”

“管住才对”鹦鹉乱叫,“管住才对”

一人一鸟你一言我一语,展开毫无意义的对话。

晴容云里雾里半夜三更,哪儿冒出这么不正经的男人

却听夏暄搁笔而笑“你倆别吵猫睡觉,到外头闹去。”

男子不以为然“哎呀果然是人不如猫明知我憋得慌殿下一点儿也不体恤,甘棠心里苦哇”

鹦鹉嚷嚷“心里苦心里苦”

“找别的地儿苦去”夏暄摆手。

甘棠义正严辞拒绝“我当夜值,得寸步不离守护您。”

“把松子仁拿上。”

“好嘞属下到屋顶候命。”甘棠一手拿碟子,一手抓鹦鹉,愉快告退。

“这出息”夏暄低笑,轻轻捋过猫背。

晴容勉强从“魁梧蒙面高手是馋嘴话唠”的震惊中回神,暗觉歇息过后有所好转,遂弓起身子,舒展筋骨,尝试探头看太子作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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