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屠龙造日(2 / 2)
“就他们不劳徒儿出手。”蔚执风邪邪一笑“为师还不在话下。”
“度尘君受死吧”
蔚执风话音刚落,临近他侧面的一桌中,一名黑衣剑客怒吼着拔剑而起,一道寒光凌厉劈来,直直冲着蔚执风的脖颈砍去。
然而蔚执风只安然坐在桌边,连拿着茶杯的姿势都未曾动过,只另一只手微微抬起,那黑衣剑客便像是砍中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整个人被向后震出十数丈开外,重重摔落在地上。而他的剑,竟也在顷刻之间化作齑粉。
蔚执风喝下盏中茶,似是遗憾地摇摇头:“茶味欠佳。”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客栈内外蠢蠢欲动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合围而上。
“度尘君拿命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几十道刀剑齐齐朝着蔚执风袭来。
一炷香之后。
奈何客栈中,躺着满满的伤患,地板上、桌子上、凳子上、楼梯上、窗框上、房梁上凡是能挂着人的地方,几乎无一处幸免。他们捂着身上的伤痛之处,一个个呻吟着,怒骂着,痛呼着。
客栈内外,宛如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之后的修罗场。
七分惨烈之外,竟也透着三分滑稽。
只因对战的另一方仍旧面不改色地坐在中央喝茶,对战期间连屁股都未曾挪过地方,茶水一滴未洒。
殷逸川在一旁边观战边嗑着瓜子儿,心下暗道这哪里是双方对战,分明是单方面的实力碾压。
蔚执风终于放下了茶盏,抬头对躲在柜台后面的店小二道“小二哥,饭菜做好了吗”
“啊”店小二从柜台后小心翼翼地露出半个脑袋,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好了。”
“那麻烦帮我们拿到楼上客房来吧。”蔚执风站起身,看着躺了一地的仇家“此处没胃口吃饭。”
“哦哦哦哦马、马、马上给您端上去”店小二慌忙应道。
“劳烦了。”蔚执风走上楼梯,殷逸川扔下瓜子,跟在后面。
“不敢不敢”店小二看上去差点儿就要三跪九叩了。
殷逸川跟着蔚执风正走到楼梯的一半,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二哥。”
殷逸川转过头,只见一个郎中打扮的中年人,肩上背着个药箱,长着一双月牙小眼,笑起来就会眯成一条缝儿,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看起来有着一副生意人的精明样子,不像个郎中,反倒像是个账房先生。
只见那郎中小心翼翼地跨过瘫倒在门口的几名伤患,走进客栈里,脸上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倒是对为这一屋子的惨烈状况似是见怪不怪。
“客、客、客官。”店小二仍旧躲在柜台后面,颤巍巍地例行询问“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来碗茶。”那郎中走到方才蔚执风坐过的桌前,也是唯一一张没人躺着的桌子,把药箱往桌上一放,敞开嗓子叫卖道“祖传膏药,专治跌打损伤、风湿骨痛,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殷逸川站在楼梯中央听到这一嗓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头看看身旁的蔚执风,只见他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殷逸川干脆倚靠在楼梯扶手上,俯瞰这赶来做生意的小眼睛郎中。
“我要我要”瘫在那郎中脚下的剑客立刻抓住他的裤脚,挣扎着喊道“我要膏药”
“我也要”
“给我来一贴”
“我也要一贴”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伤患都匍匐着爬来,那景象既壮观又滑稽。
“来来来,慢慢来,五千钱一贴,数量有限,先到先得。”那郎中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药箱之中拿出膏药来,一手交药一手收钱,动作娴熟得很。
殷逸川扬扬眉毛,想着这郎中也是个黑心的庸医啊,不诊脉不看相,随随便便一副膏药便手人家五千钱。想当初苍绯在这客栈中买的一匹马也不过五千钱,到他这里竟然只能换一贴膏药。
不过看那些伤患许是疼得紧了,到这时候也不在乎价格,一听“数量有限”就争抢起来,竟没人问一句真的能治好吗
“哎我说,你这郎中”一旁的店小二却看不下去了,从柜台后钻出来“怎么生意都做到我们店里来了快走快走”
说着便要推搡那郎中,那郎中似是个文弱书生,只一下就险些被推倒。
“小二哥。”此时,在楼梯上旁观半晌的殷逸川突然朗声开口道“客人在你们店里受了伤,若是人家要你们店家负责,这可如何是好”
那小二哥一见是殷逸川说话,顿时不敢大声,只委屈地念叨着“这也不是我打的啊。”
“我知道,这是我师父打的。”殷逸川笑着瞥一眼身旁的蔚执风,话锋随之一转“但我俩就住一晚,明天就走了,找不着我俩算账,你怎知人家不会赖在你们店的头上待你们老板知道了,又要如何惩罚你个管店不严之罪”
“这这”那店小二一听,立刻慌了。
“再看这位先生。”殷逸川指着那郎中道“在这里专程为受伤的客人用膏药治伤,这是帮了你们店的大忙,你怎么能赶人家走呢”
“可可是”那店小二似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却也还是不甘心。
“再说了,人家也是要付茶钱的,做做小买卖而已,你又何必挡人财路”殷逸川煞有其事地说“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郎中若以后再记仇到你这店上,你不是给自己树敌吗”
“客官说的是,客官说的是”那店小二立刻忙不迭地点头,转头对那郎中毕恭毕敬地说“先生您坐,我这就去给您端茶。”
“呦,这位公子真会说话。”那小眼睛郎中仰头对着楼梯上的殷逸川作一揖“小人多谢您仗义执言。”
“都是出来混江湖的,大家都是朋友嘛,互相关照应该的。”殷逸川笑道“不耽误先生做生意了,您继续。”
说完与那郎中作揖拜别,殷逸川便与蔚执风一道往客房去了。
临走之前,蔚执风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那郎中一眼。
那郎中虽未曾抬眼,收钱手却不自觉地一抖,尽数被蔚执风看在眼里。
两人前后进了客房,殷逸川坐在桌案边上,给自己倒一杯茶。
“方才看得可过瘾”蔚执风坐在他对面,笑着问道。
“如若都是这般水准的,你该让我也露露身手啊。”殷逸川道。
“怎么”蔚执风扬扬眉毛“想找几个练手”
“是啊,我修冥这么久,还没出师呢。”殷逸川抱怨道。
“放心,我说过,这只是冰山一角。”蔚执风道“以后练手的机会少不得。”
“那都是这样的草包吗”殷逸川问道。
“不会。”蔚执风摇摇头“这些只是来试水的,真正的高手,都还隐在背后。”
“是怎样的高手”殷逸川好奇地问。
“不知。”蔚执风道,眼神暗了几分。
见蔚执风神色有些严肃,殷逸川转移话题道“方才那个郎中,倒是个有趣的。”
“他恐怕不只是个郎中那么简单。”蔚执风道“出现得那样巧,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许多人负伤,提前准备好了膏药过来的。”
“那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殷逸川问道“只是赚钱”
“不知道,我们也无需知道。”蔚执风道“我相信,他会主动告诉我们的。”
殷逸川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长叹一口气“唉原本是要来这里打探消息的,可这都是攻击你的仇家,怎么不见一个追随崇拜者呢”
“许是就没有什么崇拜者呢”蔚执风道。
“不会吧,你在神冥两界都是有着赫赫威名的,怎么会没有人敬仰崇拜呢”殷逸川不甘心地问。
“他们恐怕大多是惧大过敬。”蔚执风话音一顿“我想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我让他们惧怕的原因。”
殷逸川一愣。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客官,您的饭菜我给您送来了。”是店小二的声音。
“先吃饭吧。”蔚执风站起身“如若猜得不错,今夜,不会安宁。”
子夜时分。
奈何客栈二楼,一袭黑影潜入,动作迅速而敏捷,悄无声息地翻窗进入客房之中。
拉开床上帷幔,然而,空空的床铺并无一人。
一道青色寒光从身后劈来,那黑影迅速躲闪,一个转身,出剑格挡。
此时躲在角落里的殷逸川,借着窗外的星火,清楚看到了那黑影的脸,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那不是一张人的脸。
或者说,那不是一张活人的脸。
鼻眼歪斜,皮肉外翻,腐烂化脓,几乎看不清楚五官,只能依稀从两个浑浊的黑洞中隐约看出双眼来。
这张脸,宛若已经死后许久的尸体。
而这人,仿佛从地狱归来索命的恶鬼。
“蔚执风。”剑抵着度尘,那人开口,声音干哑如同裂帛“我是替未迟君来杀你的。”
很快就要揭晓十七年前蔚执风的惊天之举啦,大家猜猜是什么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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