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凤冠霞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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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挥动,新郎官恢复本来的模样。缓步走到轿子前,轻轻掀开大红门帘。

“新郎官”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笑意“娘子,该下轿了。”

下一瞬,只见轿中的“新娘子”一把扯下红盖头,微红的面颊上,一双明媚的星眸怒瞪着眼前的“新郎官”。

殷逸川憋了一路的那一句终于喊出口“蔚执风,娘子你大爷”

只是他此时身着凤冠霞帔,一身新妇的大红色锦绣华服,上面精细地纹着比翼鸟的花样,这装扮实打实的富贵人家新娘子,自带着几分抹不去的美艳之气。

饶是如今对着蔚执风发火,却少了本该有的戾气,反倒有几分像是娘子对着夫君撒娇。

蔚执风眉眼具笑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气不恼,反似是一脸享受地听着他训话。

“你说用计做成一桩娶亲之事,以此混淆视听,将奈何客栈搅成一团乱局,你再以障眼法大张旗鼓地以骑马游街,谁都不会去怀疑搞得满城尽知的那对新人居然会是浮壁来使。”殷逸川道“你这计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也算管用。”

“当然管用。”蔚执风立刻接话道“我们现在不是成功甩掉尾巴,平安出城了吗”

“就算用此计,为何非要我去扮新娘子啊”殷逸川一想到这里就满肚子的火。

“因为只有你不会易容之术,而新娘子可以坐在花轿之中,不会被外人看到,这样最为妥帖。”蔚执风说得有理有据。

“可就算让我藏在花轿之中,为何还要穿这凤冠霞帔,戴这红盖头啊”殷逸川继续怒道。

“这是防着有个别高手识破了我的障眼法,要来查验花轿啊。”蔚执风回答道。

殷逸川翻个大大的白眼“笑话,若当真高手来查验,你这区区一张红盖头能挡得住吗”

“所以才要大张旗鼓闹得满城皆知,围观的人越多,对手便会越忌惮。毕竟我们这般张扬铺张,一看就是有家世背景的人家,对方也会怕一不小心搞错了,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蔚执风可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殷逸川的质问回答得从容不迫、言之凿凿、头头是道。

“好好好,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殷逸川气闷地吼道“我看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做足全套,也学人家新娘子涂脂抹粉啊”

“那倒不必。”蔚执风笑着摇摇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自然的样子最好,何必去沾惹那些油腻的脂粉气。”

“想不到啊,度尘君这花言巧语的话术水平不低啊。”殷逸川扬扬眉毛,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蔚执风,半开玩笑地问道“在三十六天之时,没少招惹那些年轻漂亮的仙子吧”

蔚执风笑笑,反问道“就凭我的过往,哪位仙子有胆子被我招惹”

殷逸川一愣,这回答,虽是玩笑话,其中却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苦涩。

是了,即便蔚执风相貌再俊朗、姿态再仙逸、道行再高深、名望再悠远、为人再谦逊,这茫茫三十六天之上,也无人敢对他动凡心吧

毕竟,他的过去,几乎不亚于君王一怒、流血漂杵。

想到这里,殷逸川突然向前一步,走近蔚执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那看来,我的胆子真是够大了。”

“你啊。”蔚执风亦回以一个笑,略微低头,手指尖轻点他光洁的额头,轻声又缓缓地吐出四个字“胆、大、包、天。”

这般亲昵的动作,让殷逸川一时有些恍惚。分明是自己先开的头,此刻却又怂了,脸红着躲开,胡乱转移着话题“哎扁舟子怎么还没跟上来”

“耐心些。”蔚执风也不恼,笑着接着他的话道“他要去确认有无跟踪,谨慎些,耽搁些时候也是有的。”

“那我们现在算是成功脱险了”殷逸川问道。

“还不能大意。”蔚执风道“要等扁舟子回来之后才能确认。”

“你觉得这个小眼睛郎中如何”殷逸川道“可信吗”

“尚且不知。”蔚执风道“他说的自身那些经历,听着倒觉不出假来。但是否忠心可靠,还要时间来检验。”

“若他当真没有撒谎,那也确实是这乱世之中的可怜人,彼此帮助也未尝不可。”殷逸川说着,下一瞬话锋一转“可若他没有撒谎,便是魁昂害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与魁昂是有血海深仇的,我们这样带他去酆都,进了六宫,他还不直接冲过去弑君”

蔚执风反问道“你觉得他有那个胆子”

“可不能小瞧了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殷逸川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确实。”蔚执风道“不过他道行尚浅,即便有所举动,我也能够应对。”

“那倒是。”殷逸川点点头,反正身边有蔚执风这一尊大神在,许多事是轮不着他来操心的。

殷逸川在洞口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洞外风光。

殷逸川未曾注意到,身后蔚执风的目光落在他那一套凤冠霞帔上,久久不曾移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扁舟子赶了回来,进入山洞。

“都甩掉了”殷逸川问道。

扁舟子点点头。

“乐队呢”殷逸川问道。

“都用钱打发了。”扁舟子的道“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咱们具体行踪,就算被抓到了也问不出什么来。”

殷逸川赞许地点点头。

“流水席会持续到晚上,我们现在赶紧出发。”扁舟子道“届时那些探子即便发现了二位离开,要追上也很难。而且谁能想到,我们并非一路朝着酆都去,而是中间拐去了鬼门关王城呢”

“好。”殷逸川大大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脱下这身行头了,重死了。”

说着,殷逸川就要解开身上霞帔的系带,却突然被蔚执风抓住了手。

“怎么了”殷逸川疑惑地抬起头“现在还不能脱吗”

蔚执风似是要说什么,却又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骤然松开了殷逸川的手,摇摇头道“没事,脱吧。”

殷逸川疑惑地看了看蔚执风,见他不再阻止,便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了那一身沉重的嫁衣,瞬间感到轻松不少。

蔚执风看着他的动作,喃喃道“反正以后总有机会的。”

“什么”殷逸川没听清他的话,不解地抬起头。

见蔚执风只是笑笑,道“没什么,快些出发吧。”

三人便快马加鞭地朝鬼门关王城行进。

为混淆视听,之前烛溪送的马被留在了奈何客栈,扁舟子又暗中买了三匹马。这些马虽不如之前的脚程快,但扁舟子一路为躲避追踪,领着他们一直走的是偏僻山路,马匹的脚程快慢倒也没多少差别。

三人星夜赶路,终于在翌日的入夜时分,来到了鬼门关京郊。

因不能泄露浮壁来使的身份,便不可持浮壁路引光明正大地进城,只得计划入夜之后潜入城中。

扁舟子领着他们二人躲在城门楼附近的树林之中,静待时机。

扁舟子一面盯着紧闭的城门楼,一面叮嘱道“再过一刻钟,就是守城侍卫的交班时候,届时城门防守最为松懈,我们可趁机潜入。”

“好。”殷逸川应道。

“公子确定入城之后有落脚之所”扁舟子有些担忧地问道“咱们可是非法入城,若无处落脚,撞见了夜间巡防,咱们还不等对付薄照,就要先被他对付了。”

“放心吧,没问题。”殷逸川自信满满道。

“没想到公子交友如此广博,竟在东阴也有落脚之处。”扁舟子半是佩服半是谄媚地说。

殷逸川笑而不语,交友广博吗那人可算不得朋友,也不知为何,殷逸川却确信那人会收留自己。

约莫一刻钟后,城墙之上出现动静,三人开始行动。

殷逸川的轻功练得还不够,翻个把宅院还算顺溜,城门楼这般高大的便无法了。全靠蔚执风搂着他,一路飞檐走壁,转瞬间便悄无声息地翻着城墙进入鬼门关中。

而扁舟子则是跟在两人身后,殷逸川回头瞥一眼,发现这扁舟子的轻功也是相当不错,虽道行只有蔚执风的一半,这轻功脚力跟着蔚执风却不急不喘、稳稳当当,没有落下分毫。

进入鬼门关后,此时已然宵禁,全城寂静无声。

三人潜入小巷之中,小心游走着。殷逸川本就方向感奇差,一到了晚上更加分不清楚街道,只能紧紧跟在蔚执风身后,生怕一个不注意把自个儿闹丢了。

“小心”

突然巷子前头冒出来一队巡防之兵,蔚执风一把揽过殷逸川的腰,三两步轻功上房。扁舟子紧随其后,离着两人几步之遥,在房檐另一侧隐蔽着。

三人借着旁边一座较高的楼阁屋檐遮掩,静静躲着,等待那一队兵将离开。

“薄照入主鬼门关之后,实施了严格的宵禁,我之前在时已经见识过。”扁舟子低声道“不过现在看来,却比那时更要严格,巡防的兵力增加了不少啊。”

“这是要防谁的”殷逸川低声问道。

“搞不好便是你我。”蔚执风轻笑一声回答。

“就咱们两个,值得这么多兵力来防”殷逸川挑挑眉毛。

蔚执风笑笑,没说话。

“哦对,我差点儿忘了。”殷逸川笑道“度尘君可是能以一敌十万呢。”

蔚执风转头看向他,依旧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微妙变化。

殷逸川立即反应过来,直想咬自己的舌头。

十七年前那件事对于蔚执风而言,恐怕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自己怎么能如此戏谑地说出口便立即收起了笑容,低声诺诺“你不要介意,我只是玩笑话。”

“我知道。”蔚执风淡淡一笑,转头继续盯着那些兵将。

看着蔚执风的侧颜,殷逸川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这便是做三清天上度尘君的代价吗”

知识点凤冠霞帔意思指旧时富家女子出嫁时的装束,以示荣耀。也指官员夫人的礼服。出自元杨显之潇湘雨“解下了这金花八宝凤冠儿,解下了这云霞五彩帔肩儿,都送与张家小姐妆台次,我甘心倒做了梅香听使。”

蔚执风终于哄骗着小川川穿了嫁衣,嘿嘿嘿腹黑大尾巴狼水准又精进一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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