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文才降节事贵,施奇谋争先夺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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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剔三日前便与刘坤会师一处,几日下来,清未仍对这刘坤观感不佳。

这中州二十四友的名头,虽于炎京城中是段佳话,可在清未心里却是最大芥蒂。

秘书监贾谧参管朝政,贾谧为南皇后之侄,贾氏一族掌舵之人,故而京师人士无不倾心。先有石崇,欧阳建投身门下,而后弁朝文坛泰斗,陆机、陆云兄弟,并以文才降节事谧。

贾谧因而得聚文士二十四人,于金谷游宴,号为二十四友,尤以潘岳为最。岳性轻躁,趋世利,与石崇等谄事贾谧,每候其出,与崇辄望尘而拜。谧二十四友,岳为其首。

贾谧此人,朝中传言,虽骄奢而好学,喜延士大夫。其实非为好学,实为好名。

故二陆文才虽并举于世,也常因沽名钓誉而为人诟病。这刘坤与其兄刘虞,少有文名,精通音律,亦常为人称道。后却不误正业,厕身谧府,终日游园闲饮,清谈玄论。

虽文史留名,这等为求名利屈身降才之举,实为清未所不耻。因南皇后之故,清未对贾氏子弟素来印象极差。更不必说这贾谧,徒有文坛泰斗之名,引天下士子之口颂扬南皇后,氓獠户歌,实为南皇后祸乱朝纲的帮凶。这些密辛,民间不知,朝堂不敢言明,在观星台逍遥宫的留陵,却是了如指掌,常说与清未听,与其品评时政。

刘坤此人,相貌也算端正,因好音律之故,为人谦和,锋芒尽敛,或是依附权贵低三下四惯了也未可知。其父乃光禄大夫刘藩,自号中山靖王之后。

前朝中山靖王刘胜本就子嗣众多,传至今日也不知有了多少代,血脉是否属实更无从考证。前朝末年乱世,刘先主起兵之时,便自称中山靖王之后。

似乎看出了清未不喜,怎奈同为祖剔结义兄弟,刘坤倒是时时有交好之意。但遇上清未,总以贤弟相称。清未虽心中不忿,也不好驳了祖剔面子,二人看上去倒也相安无事。

会师之后,三人多有聚首,商讨攻打黑山寨之事。几番排布之下,发现有一事干系重大,难以解决。

黑山寨处深山谷中,难以寻到,只几个扮作樵夫的斥候,误打误撞见着过,回营后却难忆起去路。且营寨深沟高垒,坚固异常。从外部攻打,多有困难,故而也不敢多派人查探,怕打草惊蛇,使贼人早做准备。

攻寨一事,便就此搁置下来,直至今日。

清未领兵巡逻期间,正碰着一队下山去打家劫舍的匪徒,赶忙传信报与祖剔刘坤二人,同时遣麾下隐蔽身形,悄悄缀于这对人马身后。

唐蒙与唐嫮现身之时,清未一眼便认出。眼见他们被贼人包围,刚要上前搭救,却听到要将二人带回寨中的话。

清未挣扎了片刻,才忍住与唐嫮相见的冲动,仍尾随其后,待祖剔领骑兵前来支援。

果不出所料,因殷七带往定襄郡的黑山寨贼军全军覆没,故而本寨并未收到消息,更是不知晓红风寨覆灭一事。也就无从得知一支军队已将他们作为目标,悄然于常山郡边界扎下营。

望台上放哨的那帮喽啰也没精打采,拉个寨门都费了好一会儿功夫。入寨的队伍也稀稀拉拉,有说有笑。那声炮响,宛如平地惊雷。

眼见时机已到,祖剔怎会错失此天赐良机。豫章王府与高密王府两只私军本也未携带多少马匹,算上红风寨内缴获的,临时拼凑出一支五百人骑兵,由祖剔亲领。

一手连珠箭绝技,射落寨上喽啰,寨门就这么大敞着。百骑奔腾,数息间即至。虏获了唐氏叔侄的小队,还未做出应对,便被骑矛尽数贯穿。幸亏清未早早告知,冲于最前列的祖剔带过唐蒙唐嫮所乘马匹,使其避去一旁,才免于遭受冲击。

黑山寨占地过于广阔,甫遭突袭,没有寨门抵御,在主事之人收到消息前,便只有零星几队巡逻散兵抵抗,对这只精锐部队完全构不成威胁。

祖剔占住寨门,也不急于推进,等待清未与刘坤率大军赶来之时,将周围盘桓的散兵游勇一一猎杀,以消灭黑山寨有生战力。

虽做了诸多准备,攻入寨中后,才发现仍是低估了攻下此寨的困难程度。虽夺下寨门,寨内却分出许多隘口,虽不似大门那般高险坚固,若要攻克仍非易事。

好在清未开战前便有过疑虑,力排众议之下,仍不顾拖慢行军速度带了些器械。尽管用来以防万一数量并不多,不过多少避免了纯靠士卒生命冲击防御工事的尴尬境地。终归他们作为进攻方,兵力仍处于劣势。

祖剔未等到援军,寨内却有处隘口开启关门,一彪人马径直冲出。

定睛瞧去,为首一虬髯大汉,胯下黑色宝驹,使一柄大斧,约有六十斤重,看着颇有些凶神恶煞。

“何人如此大胆!敢来打我黑山寨的主意!上前来接你爷爷一斧!”那汉子瓮声瓮气道。

“吾乃豫章王府从事中郎,祖剔!今日奉命前来剿匪,还我弁朝北境一个太平!”

话音未落,祖剔已是张弓一箭射出,直逼那汉子面门。

虬髯汉子倒也干脆,横过斧面,遮于面部,挡下这一箭,策马提斧杀来。祖剔也不怯战,抽出宝剑,策马迎上。

那大斧当头劈下,势大力沉,来势汹汹。祖剔只一柄长剑,也不敢硬接,拨马侧身让过这斧,一剑探出,刺向大汉脖颈。

大汉仗着臂上套着镔铁护臂,直接以手将剑锋格开。祖剔微微一笑,若是寻常刀剑倒也罢了,这紫电乃当世名剑,这等粗制滥造的护臂,如何能挡住。

祖剔借着冲势奋力一拉,剑身紫芒大盛,剑锋竟将那护臂生生切开,连大汉的手臂都被剑气所伤,流出汩汩鲜血。

大汉怒急,全然弃了守势,空门大开,将一柄大斧横着抡圆扫去。

祖剔骑着马,避无可避,只得借力腾空而起,躲开这击,干看着坐骑被一斧枭去马首。

没了坐骑,在这空阔的校场要与马儿比脚力,着实有些困难。大汉瞅准落地位置,又是一斧劈下,祖剔脚尖稍一沾地便向后翻滚,堪堪避开这一斧。

沦为步战后,这身大铠便成为了累赘,非但抵御不了重斧,反而拖累了祖剔身形。好在大斧也是重量了得,凭这大汉的膂力,终究没法快速挥动。

眼看要陷入仓皇逃窜的境地,阵列之中,一骑飞驰而出,长枪如龙,直取大汉首级,正是赶来支援的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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