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抽丝剥茧 真相未出(1 / 2)
桃花漫天,这遗镇后山的桃林,倒是不比那宿海岸边的差些,大抵这世间桃林都是一般的景色。
青丘坐在桃花树上,夜晚的天空星子很亮,花瓣片片地坠落在身上,仿佛是从来都掉不完似得。
乔羽飒重伤,尉迟烨便下旨在官驿之中停了下来,她闲来无事,便来了这后山的桃林,原本以为,这世间的风景自然是不敌宿海,原来,也不过如是。
那是一样的色泽,一样的香气,连那漆黑的枝桠伸向天空的姿势也是一般的苍凉。
她伸手在枝桠上摘下一朵,端端正正地插在鬓间,黑发如墨,真真的是一个人面桃花相映红。
她闭了闭眼,记忆穿梭,仿佛是回到了那时候在宿海边上,她还只是只幼狐,每日只能在沙滩上偷偷的瞧着白泽,白衣飘飘,风华万千,对任何人都是温言相待,只是在瞧见那个人的时候,却是双眸明亮,竟是让人不能直视。
那个时候,她看着那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小女孩光着脚跑在沙滩上,瘦小的身子灵活地爬上桃树,将桃花插得满头都是,做着鬼脸吐着舌头问那个人,郎君,你瞧我好不好看?
桃花是一样的,当初的那个人,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眼里只有那一个人,却独独没有她。
空气微荡,仿佛是回到了宿海边,隐隐的有海水咸腥的气味传来,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却见一个海蓝色的身影猛地从漫天的落英之中冲了出来,一挥衣袖拂开了身边的花瓣,怒气冲冲的瞪着她:“青丘,你心里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青丘掀了掀眼皮瞧了瞧她,将鬓边的桃花慢慢地摘了下来,手腕一动,那朵无辜的桃花便在半空中碎成了一堆粉末。
“你不是要苗刀么?我不过是在帮你罢了。”
郁婞瞪着她不说话,她清脆地笑出声来:“你一直怪我不肯与你说实话,就是你这个性子,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隐忍了几百年才来找嘲风,这般急性,我若是与你说了实话,怕是你早就按捺不住要坏事了,如今马上便要大功告成,告诉你倒也无妨……只是,”她目光忽然阴冷了起来,“你若是再敢动白泽一下,我绝不饶你!”
郁婞冷笑一声:“我如何能动他,伤他动他的人只怕是你自己,是你动了他的心肝宝贝,你若是不去招惹那个小贱人,他又怎么会受伤?”
青丘嘴唇紧抿,冷冷的看着她。
郁婞心中大是得意,偏偏又不爱瞧她那张脸,只别过脸去:“听你这么说,心中倒是对那请刀之法早就有了计较,不如说来听听。”
青丘伸手慢慢地将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微微一笑。
“你可曾想过,凭着乔羽飒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就能封印住苗刀这样的上古神兵?若说她是蚩尤帝姬,又是火族后裔,只怕几千年前,那火族贵族,不止她一个吧?”
郁婞却是有些不明白:“这又如何?”
青丘冷笑,有些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野心不小,偏生却是个没有脑子的。
只不过她之前也是一直不知的,只是偶然见见到白泽卜卦,才知道乔羽飒,原来竟是天命。
而白泽,竟然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她逆天改命。
她闭了闭眼,收回了思绪。
“乔羽飒不仅仅是火族最后一个纯种贵族,更是因为,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至纯至善之人,火族的血肉与木族的神兵相生相克,至纯至善的魂魄压制住凶器的戾气,最好不过,自她出生之时那苗刀便被封印与她的体内,所以她的肉身生生世世都由苗刀幻化而来,刀中有魄,魂中有刀,这么些年了,若是请刀,自然是有些麻烦的。”
她看着郁婞,笑得意味深长:“这些麻烦,只是对于那个想保住她的人而言,与我来说,若是想要神器,毁了容器便是,哪里有那么多的麻烦。”
郁婞仿佛是明白了些,却依旧有些想不通:“那你何必这般费事,一刀杀了她便是,刀鞘既毁,哪里还怕请不出神器来。”
青丘从桃树上轻轻跃下,一双洁白的脚竟是光裸着的,她赤足踩在满是桃花花瓣的湿地上,冷冷又泠泠地站在原地,便是连郁婞,也觉得这个女子有种妖异到极致的美丽。
“那苗刀的刀鞘,不是她的肉身,而是她的魂魄,要不然你以为,当年她为了保护白泽出了苗刀,怎么就会伤了魂魄?”
她眯了眯眼看着天空中闪亮的星子,冷笑道:“乔羽飒的灵中,有善,仁,智,爱,勇,这便是当年女娲娘娘捏泥造人之时独独赋予人类的东西,要毁了刀鞘,便要污脏她的魂魄,所谓物极必反,你以为,为什么我便由着白泽与那个小贱人厮混?”
郁婞越是听着便越是心头发寒:“你三番两次地抽掉她的记忆……”
“厚积薄发,待乔羽飒想起所有的事情,她这时候对白泽越是依恋,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便越是恨他,爱之深,恨之切……她越是恨他,便越是能白泽还给我……”
她语声轻柔,初春的夜晚中,落在郁婞的耳中却是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至于她腹中的那个孽种……”她轻声地笑了,“自然是生不下来,只是动手的,必然不会是我,不会是尉迟烨,不会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她心心念念,全盘相信的那个人。”
女人,果真是最善用情殇。
青丘本是既聪明的,她若是杀了乔羽飒,且不说只要她魂魄不散,白泽便会想方设法地找到她,她若是死了,白泽更是一生都不会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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