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子夜之战(1 / 2)
尉迟骞冷冷地坐在囚车之中,他原本以为尉迟烨会来瞧他一眼,可是这两日过去了,他居然一次都没有露面。
倒也是意料之中,他若是敢来见他,只怕他的猜测便是错的了。
极早之前他与尉迟烨见面之后他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个人,不像是他的九哥。
可是却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形容相貌,他若是说出来,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他自小便独与九哥亲厚,九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是个什么人,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可是偏偏不对。
所以此次,他以身试法,便是要看看,他这个皇帝哥哥,究竟会怎么做。
大熹的江山,岂容他人觊觎,他的皇帝哥哥,才是天生的王者。
他对乔羽飒,倒也不否认曾经是有过那么些念想的,只是那时他还太小,事情隔了那么多年,再见到她,那些心思不知从何时已经褪色得不复当初模样,即便是在遇到一些事情之时他从心底会想去护着她,只是同自家哥哥想必,兄弟之情,自然是要比年少时那些憧憬来的更加清晰和真实些。
这次他动手救乔羽飒,也算是对自己少年情愫的一个终结吧。
乔羽飒这两天心慌的厉害。
还有一日的行程便能到国都,她明白宫中防卫森严,特别是还有青丘在旁,这女子一心想置她与死地,虽然现在没有动手,只怕也是不远了。
尉迟骞被御林军押在军中,旁总是有人把守,她这两日一次也不曾见得他,更别说是与他说话了。
他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尉迟烨将她看守得极严,便是下马车出恭也有人跟着,她自然是一步都走不开。
她便是想问问尉迟骞,那日他所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曙安城位置偏南,西面是一座耸入云端的高峰,山顶常年白雪皑皑,一面是悬崖峭壁,却又光滑如镜,若是坠入崖底,任凭多好的轻功也难以上来,北面便是一片平原,分散着池沅,青步,珩州几座城池,一行人自北南下,这一日便到了珩州。
再有一日的功夫,便进入曙安城了。
丛林茂密,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梨花的清香,曙安城中的梨花每年都开的极好,每每到了初春,便有城中的大户人家呼朋唤友地召开赏花会,原本这梨花倒也不是什么金贵的花朵,却是在城中贵族家中,硬是培育出了极稀少的品种。
其中最为珍贵的,便是思美人了。
那品种倒要比寻常的梨花大一些,花瓣层层叠叠,花心是淡红,越是往外那颜色就越是淡,到了最外面一层,竟是洁白如雪,花蕊淡黄,周围九只,划成一个极规矩的圆将中间那一根极粗的花蕊围在中间,气味甜中带香,只让人闻了一次,竟是难以形容,却再也忘不掉了。
不过这城郊之中,还是种着大片的寻常梨树,到夜晚之时,那水汽便将香气远远地传出去,乔羽飒闻到这个香气,便知定然是离曙安城不远了。
气味馥郁,夜风清凉,乔羽飒有了身孕身子很是容易疲乏,且舟车劳顿,于是一进帐篷便觉得身上劳累,当即也顾不上那么多,沾着铺盖便睡着了。
依稀梦见自己还在遗镇,白泽牵着她的手去集市上买头饰,挑来挑去看重一支梨木簪子,形容古朴,线条流畅,别在发间倒也简单大方,那卖簪子的是认识他们的,只笑道:“白公子好眼力,这是我家阿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雕出来的,虽不华丽,配着雨娘子却是极好的……”
白泽微微偏过头来瞧着她,脸上的笑容和熙般的温暖,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鬓角,那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别人宣告:“我的飒飒,自然是最最好看的……日后我每年都为你雕一支发簪,你便日日插在发间,从青丝到白发,算算我能为你雕多少支发簪……”
他掌心一翻,却见一朵玉兰在他掌心绽放,花朵丰硕,莹润洁白,就像是他之前为她雕刻的那只发簪。
她伸出手去想接过,却见那朵玉兰忽然变成一柄莹绿的刀,生生从他的掌心贯穿了他整个身子。
午夜惊醒,却见月华如水,凉凉地铺了一地。
她将手慢慢地握在胸口,那贴身的荷包里面,便装着那只断掉的发簪,若有若无间,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花草香气。
此时此刻,他们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远到思念时的呼吸都让心口剧痛。
她泪如雨下。
窗外有不知名的小虫低鸣,乔羽飒慢慢地坐了起来,抱着膝盖瞧着帐篷上微微透出的月光,心中一会儿想着大哥他们,一会儿想着白泽。
空气中远远地传来一阵震荡。
她自修习术法之后自然是耳目异于常人,这细微的一点动静,只怕是功夫高深的人也不一定能察觉出来,她却是感应到了。
她翻身下床,屏息细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变。
听声音,竟是有大队的人马冲着他们的营地而来。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那脚步声便近了。
来人行动极是迅速小心,即便是擦过地面上野草的声音也控制得极好。
这荒郊野岭,这些人却定然不是山匪之流,只怕是冲着他们来的。
帐篷之外忽然一声呐喊,紧接着火光冲天,似乎是四面八方都被人围住了,人声鼎沸,那些原地休息的御林军极快地点燃了火把,一瞬间喊杀声震天,外面亮如白昼,投在帐篷之上的黑影迅速掠过,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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