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探永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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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竟是比宫中花匠精心培育的思美人还要娇艳剔透几分。

“陛下这段日子定然是累了,想的,有些多了。”

他手指一抽,然后用指腹细细摩挲着她手背的皮肤,那音调平静又漫不经心,却是有些情意在里面的。

“羽飒,之前,是朕做错了……只是今时今日,你以为朕还在乎些什么?朕在意的,不过你一人而已。”

他抬眼看她,眼神清明,竟是像极了一个人。

“你要这江山残破,朕便由了你去,你要朕一无所有,朕便双手奉上朕的所有,只要你,不要怨,不要恨。”

乔羽飒看着他的眼睛,坦荡的没有一丝躲闪。

只是这眼神,她现在却是不能直视了。

最终还是宛然一笑:“陛下说些什么呢,羽飒当真是听不懂。”

春暖花开。

司衣坊开始给后宫之人添置新衣,同时勤事处也送来了上好的绸缎布帛,乔羽飒扫了一眼,见其中一匹绸缎很是鲜亮水滑便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瞧了一瞧,问道:“这匹绸缎倒是鲜亮美丽,怎的之前没有见过同样的?”

送绸缎的妈妈低头笑道:“主子好眼力,这匹绸缎是布坊一个有资格的绣娘制出来的,据说是家传的法子呢,这不是只有两匹,陛下瞧着极好,便让人给主子送了过来。”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又放了下来:“倒是有劳妈妈了,青峰,看赏。”

是夜,宫中打更的刚敲过三更,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披上纯黑的斗篷,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穿过死寂的宫墙。

宫中的防卫极严,她却是轻轻巧巧地避了过去。

若是连那些侍卫都避不过去,只怕是这些日子都白在宫里到处招惹是非了。

今日瞧见的那匹绸缎,是乔家内供的,从不外销,俗称烫鸿锦,看上去与寻常绸缎也没什么不同,却是一丝一线都用药草与鲜花泡制而成,极是强韧,可防一般的刀枪,且有一股子的药草淡香。

她自小就穿,那纹路是极熟悉的,且鼻子又灵,自然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尉迟烨在宫中是有耳目的,向来她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布坊,那暗桩倒也是考虑周全,用影线在绸缎上绣了暗语,她趁无人之时用水将绸缎浸透,才得了少许的迷药,这才让茨玉阁的宫人睡得这般的沉。

清宁台距离永巷极近,之前住着一个先帝的宠妃,也不知犯了什么错误被打入这荒无人烟的宫殿,大抵是多年不曾有人,四处都是蜘蛛网和飞虫,地上阴影重重的,间或有小动物猛地从她脚边蹿过。

她迈过荒凉的院子,果然看见一个人站在台阶前等着。

那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相貌平平,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之中便不见了类型,听见她的脚步声便上前微微一福身,声音平缓,却也并无特色,这十个妇人之中,倒是有八个都像她这样。

“小姐。”

乔羽飒摘下斗篷的帽子,一张苍白的脸在月色之下愈发显得清冷,她摇摇手示意闲话少说:“家中如何了?”

“大公子已经被接回了西域,具体哪一国府上也不曾透露,倒是骁公子传了书信给小姐,老爷也传了口信,说是陛下真心待小姐,还望小姐切莫莽撞行事,安身便好,家中一切安好,宫中所有暗桩,便由得小姐差遣了。”

乔羽飒心中冷笑,伸手接过那妇人递来的信笺,打开果然见庶弟乔宇骁的笔迹。

只寥寥两句。

愿姐姐心安。

有恨在身,如何心安。

她将信笺放在掌心,一运气,那薄薄的一张便化作了灰飞,散落在地。

“小姐?”

乔羽飒望着前方黑洞洞的大门,那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深渊,目光被吸住,便回不来了。

“告诉家里,暗桩之中定然是有内鬼,近期之内还是少联络地为好,我心中自有分寸,若是他日能与家人见面,再细说不迟。”

那妇人犹豫了一下,领了命便下去了。乔羽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瞧着天上的月亮发了半晌的呆,便也戴上帽子回去了。

她倒也不怕那妇人有异,若是内鬼,也会将消息传到家中,以免打草惊蛇,若不是,那消息更是会传回家中。

回到殿中的时候刚刚过了四更,她轻手轻脚地将斗篷放好,刚摸上床,黑暗中便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来不及惊呼,耳边便响起了尉迟烨淡淡的声音。

“这个时辰了,羽飒这是去了哪里,怎么手都是冰凉的。”

她顿时连呼吸都要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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