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骨肉见(1 / 2)
乔羽飒伸手摸了一下刀鞘,果真是品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材质做成,只觉得入手温软,不似一般的刀鞘那般冰冷滞涩,倒是有几分流畅之意。
她蓦然缩回手,看向那女郎笑道:“真是奇怪,这个刀我也是有一把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它的刀鞘。”
那女篮咯咯笑道:“夫人说笑了,只要是刀,自然是有刀鞘的,夫人没瞧见,不代表没有,大概是妇夫人不知道罢了。”
乔羽飒身子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她咬牙望着那个刀鞘,冷声道:“这个刀,从做出来的时候,就是没有刀鞘的。”
那女郎听到她的反驳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若是没伤到人,自然是不用的,但是若是伤到了人,自然是要想办法做个刀鞘出来的,”那女郎一双乌黑的眼睛瞧着她,声音中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若是没有刀鞘,只怕是谁碰到都会被伤着,毕竟是利器,若是没有刀鞘封着,只怕早就伤了不少的人了,这位夫人,我说的对不对?”
乔羽飒脸色苍白,一篮子的东西咕噜噜的掉了一地。
旁边人等着买刀回家杀猪宰鸡,但是看着这女郎只顾着罗里吧嗦的和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闲扯,这时候等着有些不耐烦了,对那女郎道:“小娘子,你这刀究竟是卖不卖了?你年轻不晓得,有了身子的妇人是不能碰这些东西的,别说这么大的刀了,就是剪刀针线都碰不得的,你还是赶紧给我这把刀包好吧。”
那女郎用手捂住嘴哎呀了一声,连连对乔羽飒道歉:“那真是对不住了这位夫人,这刀你还是给我的好,小心伤了自己。”
说着便将那刀收回了一堆的刀具之中。
乔羽飒站了半晌,才慢慢的俯下身去将地上滚落的食材捡了起来。
回到永春谷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走过小坡,便远远的看到不远处一处模模糊糊的灯光,走的近了,才看见一个白衣人长身而立,手中扶着一个巨大的灯笼,她走近之时,那巨大的灯笼从他手中慢悠悠的飞起,顺着漆黑的夜空慢悠悠的向上升去。
她紧走几步,好容易才没有摔倒,走到白泽身边的时候有些微喘:“你怎么就下床了?身子还不好,这么乱跑可是怎么好。”
一双冰凉的手从宽大的广袖之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巨大的灯笼就浮在两个人的头顶上方,红彤彤的颜色将白泽的脸颊也染出几分漂亮的红晕来,他低低咳嗽了两声,看着她微笑道:“我担心天太黑你找不到路,所以给你照个灯笼,你只要一回来,就能看见这个灯笼,就能找到我了。”
乔羽飒心中一酸。
白泽定然是发现她的眼睛有些不好了,但是就像是她对他的病情不说一样,他同样也是不说的,只是他出不得门,又这个时候不见她回来,便在谷中放了灯笼出来。
乔羽飒提了提手中的篮子,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除夕那日,永春谷外的小镇上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乔羽飒在湖边找到了一小丛晶莹剔透的花朵,那花开的很是瑰丽,明明话花瓣都是透明的,大概是因为层层叠叠,所以重合之下又透出淡淡的晶粉色来,花瓣上脉络细绵,仿佛是血管一般伸展到整个花径之处,盈盈透亮,最奇的是叶子,舒展修长,只叶片边缘的锯齿上带着一点莹绿之色,叶片竟也是干净透明的冰色,瞧上去三分冷,五分美,剩下几分,却是有种傲雪凌霜的英气。
乔羽飒舍不得摘下,便推着白泽出来瞧,白泽身子越发的不好,身上寒意浸人,乔羽飒走到他身边,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寒气,她知道之前在衾云山闭关之时,他便是以寒玉棺为介修炼,未到时候强行出关,只怕是寒气反噬,他原本就将寒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又出了这件事,乔羽飒简直不敢想象他每日究竟还受怎样的苦。
白泽见了那花也不稀奇,伸手一引,一朵冰色的花便落在了他的掌心,他将花朵放到乔羽飒的掌心,轻声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花,叫做岁不寒。”
乔羽飒听得稀奇:“为何叫岁不寒?”
那朵冰花在乔羽飒掌心飘飘忽忽,竟也不落下,淡淡的光影将她玉白的手心衬的分外漂亮,岁不寒离她手掌极近,那花朵看上去冷冰冰的,却是带着淡淡的暖意,哪里就像是个冷冰冰的植物,分明就是个有生命的活体,乔羽飒目不转睛的瞧着,便听白泽在一旁漫声道:“一岁之末在于冬,冬季万物寒而息,便是一年的尽头,花谢而声息尽,便是人间的阴晴圆缺悲欢离合,这岁不寒,只要一开,便是九朵,九为至尊之数,意喻长久不衰,而岁不寒一旦开放,便永无凋谢之日。”
乔羽飒听得惊奇:“这世间,竟是真的有长久之物?”
白泽低低咳嗽了两声,脸色越见苍白,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疼痛道:“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岁不寒一开便是九十九年,花期之后,花魂犹在,虽然触摸不到,却是能在它原本生长的地方看见这花的影形,就好像一直长在那里不曾凋谢一般。”
乔羽飒听得有趣,不禁又问道:“之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也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花,果真还是白泽你见得多。”
白泽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衾云山上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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