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心里骂了赵曙几千几万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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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圣驾出巡,并未向外头宣召,故行事颇为小心收敛。宫里早已将多半的衣物妆匛早早运至行宫,如今带的十余辆马车都不过是些随身所需之物和内司褚备的新鲜吃食。城外的官道是黄泥铺就,连下了几日的雨,虽早一日已遣人洒了稻草,但几十个轮子和马蹄往上头辗过,终是淤泥四溅,至后面跟随的车子,行路已极为坎坷吃力。

落衣在马车上伺候滔滔绾了发髻,用过早膳,方道:“殿下在前头随着銮驾,说若是主母身体不舒服,就遣外面的侍卫去叫王大人。”

滔滔被马车跌得胃酸,懒懒倚在座上,道:“王大人也跟来了?”

落衣收拾碗筷,用食盒装好,道:“王大人跟医女坐在后头的马车里,娘娘若有哪里不舒服,遣人去叫便是。”滔滔不知外面的情况,也不知赵曙在哪里,就掀起车窗的帘子去看。外头雾蒙蒙的,车轮滚滚马蹄声声,侍卫们都身穿软甲头盔,如柱子般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军纪严明。狂风四起,竟连他们的甲衣也吹不动。

车顶上忽然“啪”的一声响,将滔滔吓了大跳。原来赵曙从前面折回来,看见滔滔将头露在车外四处张望,就一鞭子甩在马车上。他粗着嗓门喊道:“风大,快将帘子放下。”

滔滔正想跟他说句话,岂料还没开口,他就已绝尘而去,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侍的侍卫,骑着快马,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落衣瞧着滔滔面色不好,便问:“主母可有什么吩咐?”

滔滔道:“我想解手,能不能叫人停车?”她一直有起床后上大解的习惯,用早膳那会,肚子就有些痛了。看见赵曙时,本想问他能不能停下马车,出去解决解决。可他连跟她说话的时间也没有,甩了一鞭子,就急急去了。

落衣道:“停车是不允的,但我们带了马桶和草木灰来,就放在后面的马车里,娘娘再忍一忍,我过去拿。”说着,就掀开帘子。

那赶车的侍卫是不能停车的,但也稍走得慢了些,让落衣跳下去。落衣两脚踩在泥巴里,像是被吸住了般,抬脚都觉吃力。她顾不得这些,提着裙子跑到后面的马车外,喊着里头的人将马桶递到手里,又急匆匆的再次赶上滔滔的马车。车又不停,还是那赶车的侍卫力气大,一把将她提了上去。

如此一个来回,可把落衣累坏了。滔滔憋的半死,顾不得礼仪不礼仪,先解决了再说。马桶里放了草木灰,用完后又用木盖严严实实的遮住,倒并无多少气味。车队走的极快,不到午时,便已行至山脚下。

行宫建在半山腰上,有宽阔的石子路蜿蜒而上,两侧皆是古木参天。只行了两柱香时辰,就能看见庭院深深,巍峨宫墙。行宫里的百余宫人早已候在殿前恭候,掌印尚宫见御驾已至,连忙领着众人跪下身去,高呼吾皇万岁。赵曙扶着兰贵妃下了鸾轿,道了“免”,内侍宫婢们方起身立在道路两侧。

滔滔也跟着下了马车,顶着大肚也要下跪请安,心里骂了赵曙几千几万遍,直到落衣说可以入行宫歇息了,她才舒了口气,几乎是被婢女架着去了房里。行宫虽逼仄,但比起十三殿下府却又大许多。滔滔住的地方视野极好,坐在床榻上,只需推窗,便能遥望半个汴京城。

婢女伺候滔滔净脸洗手,换过干净衣衫,重新绾了发髻,又从殿中摆的几盆子海棠中挑了朵艳丽的簪在鬓上。落衣在宫人房中洗漱干净了,方进门伺候。滔滔问:“殿下哪去了?”

落衣道:“殿下在前头伺候御驾用膳哩。”

滔滔“哦”了一声,不出片刻,就有行宫的掌印大监领着宫人过来请安,将一盒盒的御制吃食放在桌上摆开,直到亲眼望着滔滔吃毕,方收拾碗筷退下。又过了两个时辰,到傍晚时分,才有人过来叫滔滔过去陪兰贵妃泡温汤。滔滔忙让落衣整了整妆容,带着泡温泉穿的纱衣,就跟着内侍往花园中去。

行宫虽不比禁宫,但也殿阁亭台高低错落,回廊水榭色连相接。滔滔随着内侍穿过花枝横斜,在高木林立处隐隐闻见有说笑之声。内侍止住步,恭谨道:“高娘娘,请往里面去。”

落衣又扶着滔滔往树林深处走了几步,方才豁然开朗。只见十余丈的天然凿池里雾气滚滚,四周种满了玫瑰牡丹,嫣红叶绿的,风一吹,就将那雾气和清香绞在一处,直扑入鼻中,郁郁昏昏,几乎要将人迷醉。三个穿着透衫衣裙的娘子青丝披肩,坐在温汤里,只露出脖颈,朝着滔滔喊道:“快换了衣衫下来,可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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