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不肯让官家立后妃嫔妾(2 / 2)
乳母们领着玥晗和大头宝宝到院中玩耍,宫婢内侍也一并退下,亭里只剩下赵曙滔滔两人。用了膳,漱了口,又叫人搬了藤椅出来,用透雕鎏金飞天纹香炉燃了数盒驱蚊的沉香,坐在亭外赏月。滔滔儿挤在赵曙怀里,道:“下个月我娘过寿辰,我想带着大头宝宝和玥晗出宫去贺寿。”赵曙半抱着她,道:“先帝驾崩不到半年,怎好行乐?”
滔滔笑道:“我早想好了,咱们换了便服,偷偷儿出去,再偷偷儿回来,保管不叫人知道。”她揽着他的腰,半伏在他身上,讨好道:“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我娘了,上回见面还是你登基时,她和外命妇来跪拜,都没说上几句话,就匆匆回去了。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赵曙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以为偷偷儿出去就没人知道呀,到时候被谏官们说论,看你如何收场。”滔滔儿将脸往他脖颈里挤了挤,大热的天也不闲燥,撒娇道:“我就是很想见娘嘛,她去年过寿辰时我在巩义,今年过寿辰又不能陪她,实在不孝。”
晚风拂过,她鬓角松散的青丝绒绒的拂在他脸上,酥酥麻麻的,像是小稚儿在给他挠痒痒。她将下巴搁在他胸口上,噘着小嘴,双眸在灯下熠熠生彩,比那天色的繁星还要明亮清澈。他实在不忍她失望,只得道:“你若真想母亲了,只管将她召进宫里住几日。再者,要是让太后下懿旨便更好了,左右不关你的事。”
滔滔一乐,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十三,你真是太聪明了。”她凑上脸,亲了亲他胡子渣渣的下巴,道:“明儿我就去跟太后请旨。”赵曙笑道:“你前几日才和太后吵架...”滔滔道:“怕什么,太后大宏大量,才不会和我计较。”
赵曙捏了捏她的鼻子,叮嘱道:“她是太后,又是你小姨,你该对她多些敬畏,别动不动就跟小时候似的,乱发脾气。”
滔滔眉头一紧,道:“我什么时候乱发脾气了?”
赵曙心想:发了脾气你还不认。嘴上却道:“普天之下,可没人敢在太后跟前发脾气,连我也不敢!韩琦欧阳修那几个老头,在我面前嚣张跋扈,在太后面前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滔滔话头一转,道:“既然如此,那太后让你晋妃嫔,你是晋还是不晋?等内禇司将拣选的世家女挑进了宫,你是宠幸还是不宠幸?”赵曙道:“你扯那些做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去给太后请安时,一定要好好儿说话,别动不动就闹脾气...”滔滔道:“你才别乱扯,只管回答我的话便是...”赵曙道:“你明儿去跟太后说话...”两人越说越开,争来吵去,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说到最后,都不知道最初到底说的是什么。
第二日,滔滔用过早膳,就宣了凉轿去慈元殿请安。还未起驾,就有内侍一灰溜的跑到慈宁殿前向殿前当值的宫人说了,宫人自不敢怠慢,忙去廊房告诉扫洒宫婢,扫洒宫婢再去大殿帘外说给玉姑底下的四个掌宫女中的任意一个听,待掌宫女禀明了玉姑,传到太后耳中时,滔滔儿的凤驾已经到了殿门外。
太后到底是滔滔长辈,又是将她放在心坎上的人,见她来请安,也不再计较,转而欢喜。入了座,两人竟毫无芥蒂,好似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说说笑笑,很是热闹。滔滔不爱拐弯抹角,直直道:“下个月我娘过寿辰,小姨能否下旨宣召她入宫?原我自己想下旨,但先帝驾崩不足半年,我到底是后辈,总要守着丧礼,不敢行乐。”
太后放下手中茶碗,笑道:“你能思虑周全,我很高兴。我与你娘也好些日子不见,宣她进宫做做陪,想来不算什么。”
滔滔也不说是赵曙教她的,装模作样道:“如今身在中宫,自然事事都需多些考究,不敢妄自菲薄。”太后听着果然高兴,道:“说得正是。”玉姑见两人说得兴致极高,方敢笑吟吟上前禀告道:“太后,鸾鸣殿的张娘子求见。”
太后一听见“鸾鸣殿”三字都觉得心酸不已,又如何肯见张幼悟?只是当着滔滔儿,便想给她下马威,免得她往后更加气焰嚣张,不肯让官家立后妃嫔妾,便道:“宣她进来吧。”
张幼悟一身翠绿烟纱素裙,搭着件墨绿绣碎花褙子,绾着方髻,朱钗尽褪,只压着两朵晨起新剪的粉蔷薇,倒有几分往日兰贵妃的淡雅模样儿。她亲手端着朱漆食盒,盈盈入殿中,拜身下去,恭顺道:“太后万福,皇后娘娘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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