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哪里能找到像我这么好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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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韵话还没出口,一双毫无经验的手便伸了上去,奋力跑上前,试图一把固住罗楚,或许还打定了将自己摔倒子在地当做肉垫的主意。

罗楚惊得几乎不能动弹,她急忙伸出手庇护着自己的容貌,便一下坠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罗楚从有些坚硬的肌肉中推断出这是一个男子。

奇怪的是,这男子身上居然透出一股奇异的香味。或许是冬季无香,又或许是罗楚病了太久,几乎是未闻见什么有特征的物体。一下,凤眼大睁。

玉韵急忙上前来搀扶住她:“小姐,多亏了这位……公子。”玉韵也不知如何称呼,只是发着愣。

罗楚一瞧,眼前这少年身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大氅,头戴进贤冠。不禁问道:“你是何人?”

“小姐能起来吗?我是夜白衣。”那是一腔如面容一般清浅的语调。

“夜白衣?还真是夜白衣。”罗楚不禁莞尔一笑,匆匆从他的怀中离开。

“正巧你们都在这儿。这位夜先生是为父请来给你治病的。”父亲罗焕正好从门口走入,冲女儿说道。

接着,罗楚便被父亲命令即刻回到了闺房之中。她闷闷不乐地走到一处,却瞥见许久不见的长莫。

长莫一笑,将一个东西急忙塞到罗楚手中。“小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还请不要嫌弃。”说完便一溜烟跑了,脸蛋红彤彤如两个桃子。

罗楚一瞧,摸了摸那细腻的鹤羽披风。“难为他一番用心。”当即披在了身上。

夜白衣沉下了眼。

(三)

就在罗楚思考着是不是该写一封书信给未婚夫时,一场大雪将整个山庄与外界阻断了联系。

她立在冰雪止步的桥头,看着外边的一切全部笼罩在雪白的魔爪之下。雾凇晶亮,却在夜晚透出如一个雪妖一般的诡异。

玉韵轻声道:“小姐,回去吧。”

几日后,她四处云游的兄长罗轩回到了家中,并且带来了令她意想不到的消息。“楚楚,你忘了平忆吧,那个家伙早已在外边花天酒地、忘乎所以。居所还扯上了一桩不雅观的勾当,淫人妻女。”

罗楚轻轻笑了一声,她向来不是柔弱的女子。火舌将婚帖吞噬干净,烛光下的她面容沉静。

她的冷静令众人不解。

夜白衣跟了上去,尽职尽责地做起了大夫。

终于,在一个冰雪弥漫、日光温暾的日子里,罗楚立在屋檐之下。她问玉韵:“玉韵,夜大夫来府中多久了?”

“应该一月有余。小姐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罗楚一笑:“你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吗?”

“容我想想。好似我经常看到夜大夫偷窥着小姐。而且是极为隐秘的,俊秀的眼底似乎还是含情脉脉的。”

“罢了。”罗楚心头猛颤,往外看着天气越发凛冽。玉韵抿嘴,窃笑不已。

终于,一日,罗楚回过头来,打量着这个清隽的少年大夫。

“你跟着我干什么?”罗楚打定主意,问道。

夜白衣回道:“履行职务。”

“我可没病。”罗楚失笑。

夜白衣的确是在打量着她。

“那你偷看我又是何意?总不能说是在望闻问切吧。”罗楚咄咄逼人。

“小姐聪慧,何况小姐不看我,怎知我在看小姐。”

此话一出,罗楚犹如被调戏了一般,耳根立即火烧一般绯红如霞。

玉韵帮腔道:“的确是。现在夜大夫还在看着呢,此处又没有别人。若是夜大夫对我家小姐心存好感……”

罗楚一下脸红的跟红苹果一般,急忙吼住玉韵。“快别说了。”

她一下面如炭火灼烧一般发烫,只觉嗓门有火一般,干燥无比。即便是披着单薄的鹤氅也觉浑身燥热无比,情急之下,她将鹤氅随手扔给了一旁的玉韵。

夜白衣缄默着,像一尊温润的雕塑一般。

玉韵一下手忙脚乱,没接住。鹤氅重重落在地上。

夜白衣却一下低头去捡起鹤氅,忽然一下眼底涌动着愤怒的泪水。“苍天有眼,终于让我这个苦命人找到了朱圆的尸骨。”

罗楚不解地问道:“什么朱圆的尸骨?这分明只是一件鹤氅而已。”

“你这个冷漠的杀手,你不是刽子手,却行着一样的罪恶。”夜白衣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冲她呼喊着。

“你到底再说什么?”罗楚不解地问道,试图从他怀里拿回鹤氅。

“恶人总是忘性快,而受害者却蒙受着永久的伤痕。”夜白衣目光泠泠地打量着她。

夜白衣浑身长出了雪白的羽毛,怒目看向一旁的女子。宛如一个谪仙一般,一身雪白,纤羽洁净。

罗楚猛然后退,要不是玉韵猛然扶住她,早已坠落在地。她的嘴唇颤动着,一字一字地吐出:“你……你就是那天的仙鹤。”

“那又如何,如今一对爱侣只剩孑孓一人!”

“你若不嫌弃……”罗楚突然发觉有些难以启齿,她颤动着,嘴唇如同被封住一般,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她错愕地望着他。

夜白衣哀伤地看着她:“你不必多说。”

原来,他连一句话都不愿听她说完。她眼底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男子摸着鹤氅,忽然一下几片羽毛飞到空中。一下化为凌厉的白色长刀,夜白衣呼喊道:“我要为朱圆报仇。就算陨灭形体,我也要逆天而为。唯有快意恩仇,才能对得起朱圆枉死之灵。”

刀剑一刹那就要刺穿罗楚的胸口。

玉韵呼喊道:“公子,不要。小姐是无辜的,她又不是凶手。你伤害她,天理难容啊。”

“冷漠的旁观者,与凶手又有何异同。”他只是冷冷一瞥,一阵凌厉的掌风便将玉韵挥到一旁。

“如果我能让你感到快乐一些,那你便动手吧。”罗楚忽然莞尔一笑,目光明亮如星辰绚烂。她直起身,走向他。

“能死在我爱的人手里,也是上天的垂怜。若这是命运安排,我会欣然引颈受戮。”

“公子,不要啊。”玉韵口吐鲜血,在墙角边戚戚恳求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受死吧。”夜白衣颤抖着,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一道白光笼罩在四野,罗楚眼角流下一滴泪水。遇风成冰,坠落在地,摔得粉碎。

玉韵失神疾呼的声响传来。“公子……公子……”像一个个冰冷的冰雹一般打在她的身上。

罗楚只觉脑海一片空白,张开浑浊的眼,忘却了一切痛苦一般,朝着一片雪白中跑去。她如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嗓子犹如被堵住了一般,叫不出一个字,喊不出一句话。

雪白的羽毛,绯红的鲜血,交织在一起,一片白雪玫红。一个男子如受伤的谪仙一般重重坠地,鲜血从他的口中汩汩流出,将他雪白的衣袍浸满了红色。一把闪耀着寒光的大刀贯穿了他的心脏,鲜血如溪水流出,在他的腹部淌出令人哀戚泪目的河流。

打乱了染缸一般的狼狈凄惨,在男子颤抖的身体上铺陈开一片绯红。

罗楚走近,毫无顾忌地抱起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白衣伸出手,试图捏住她的脸庞,大声地吼道:“都怪你,都是你!”

他的手突然放松,目光散乱,露出琉璃一般的美妙色彩。嘴唇因为激动而颤抖。“我也不是无辜的……我也犯了错,我对她不忠。”

“我本以为我对你一直是仇恨的,可是啊,一朵爱情的毒花却偷偷在我的心底绽放。”

“你们害了她,取下她的皮裘,你们对他那样残忍。而我却爱上了你。”

“所以,我该死。我比谁都该死。”

“就算命运再如何弄人,我还是没法逃出你给我布下的局。”他的手指刚温柔地碰上她的脸庞,便一下像一只无力的蝴蝶一般坠入大地的怀抱。

哭声从河流里流出,哭声在雪地间充盈。哭声战栗着,无处可藏,在冬夜的臂膀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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