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志愿填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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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白禾醒来,他掉头就跑。

  白禾想叫住他,他跟野猫儿似的,跑得没影了。

  唐昕进了屋,还跟他撞了一下,惊讶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那孩子…是言译吗?”

  “是他。”

  “他来做什么?”

  白禾看到床柜边放着一管烫伤膏。

  她在医院,有医生的照顾,根本不需要这种轻微烫伤的管状膏药,这东西肯定是言译拿过来的。

  出院之后,白禾听说有亲戚收养了言译。有一次,唐昕和白鑫诚还带着她去拜访了亲戚,给言译买了好多营养品和玩具,还给了三万块钱。

  那时候,三万块已经是家里能拿得出来的极限了。

  礼品和钱…亲戚照收不误,但态度很冷淡,言辞间甚至还有责怪之意。

  父母在楼上跟亲戚聊着,说以后孩子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他们,他们能帮就一定竭尽全力帮。

  白禾在楼下见到了言译,言译一个人蹲在树下看蚂蚁搬家,衣服仍旧脏兮兮,小脸也是脏兮兮的。

  她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蚂蚁搬家,言译不为所动,仍旧一句话不说。

  俩人静默无声地看了会儿,言译忽然拿起一根小树杈子,用力去戳蚂蚁洞。

  白禾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要啊,这是它们的家。()”

  凭什么,凭什么蚂蚁都有家,我没有!()”

  少年似乎带了点怒气,一把将白禾推到地上,然后用脚狠踏蚂蚁窝,直到将那个沙地里的小土丘彻底摧毁。

  白禾被他吓坏了,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言译狠狠发泄之后,回过头,望向白禾,她一身干干净净的小裙子,扎着[jing]致的蝎尾辫儿,脸蛋白皙红润,跟他俨然都是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

  少女表情惊恐,见他拿着木杈子走过来,以为他要对她怎样。

  言译没有碰她,扔了木杈子,离开了。

  经过她身畔时,白禾攥住了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谁说你没有家,你有!”

  “在哪里?”

  “我…我把我爸爸妈妈给你,你到我家里来!”

  言译眼底一片冰冷,甚至带着嘲讽。

  他知道她说的是孩子气话。

  连亲戚都嫌他是累赘,是包袱,有领导来探望,给抚慰金的时候,他们装出疼爱他的样子。

  人一走,门一关,言译就被赶到了小黑屋里。

  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

  言译一把推开了小姑娘,甚至用木杈子划伤了她的脸,就像那一次…他狠狠咬住她一样,简直恨不得咬死她。

  在这个比自己弱小的女孩身上,他肆意发泄着心里的魔鬼。

  因为她,他无家可归。

  可是做了之后,又追悔莫及…因此更加讨厌自己。

  白鑫诚和唐昕下楼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他们连忙将小女孩抱起来,安抚着她,也保护着她。

  大伯刚收下三万块,转头看到言译居然欺负小女孩,气不打一处来,抓起藤条冲过来,用力地[chou]打他——

  “你翅膀硬/了你还欺负人!”

  “看我不打死你!”

  他也真是下狠手,藤条[chou]在他小胳膊腿上,一[chou]一条淤痕。

  言译死咬着牙,抱着胳膊肘,保护着自己,不哭也不喊叫,眼神如恶犬般,狠狠瞪着大伯。

  这激怒了大伯,[chou]打更加用力,几乎见了血。

  白禾尖叫着:“不要打他,你不要打他!”

  白鑫诚连忙上前阻止:“好好说,别打孩子啊!”

  “这浑小子,叛逆得很,不服管教,不打不行啊。”

  “那也不能动手啊!”

  劝着大伯停下了手,他们很不放心地带着白禾离开了。

  两年之后,大伯带着言译登了门,将孩子甩在了他们家,很理直气壮地说:“做生意亏了钱,房子都卖了,没地方住要搬回老家了,我们自己有两个孩子养,言译是没法带了。他爸救你们女儿才牺牲的,这孩子你们理应负责。”

  言译本以为,他那样子欺负过白禾,她爸爸妈妈才不会要他。

  ()  没成想,夫妻俩连犹豫都没有,一[kou]答应了下来。()

  甚至俩人看起来还松了一[kou]气,自那[ri]拜访之后,他们一直放心不下言译,可又没有立场去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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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戚走了之后,白鑫诚给言译洗了个热水澡,还笑话说他有多久没洗澡了,这身上的泥,搓搓都能有一大车了。

  洗过澡出来,唐昕已经收拾好了他的行李箱,没几件衣服,都是又旧又脏,全让唐昕给扔掉了:“这会儿太晚了,明天阿姨带你去买新衣服新鞋子,以后咱们再不穿这些脏衣服了。”

  她甚至把白禾的房间都给了言译住,让白禾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后来白禾觉得跟老爸睡有点害羞,就半夜跑出来睡沙发。

  这样子睡了半个多月,言译就不太好意思了,说自己睡沙发,让白禾回她的房间睡。

  于是夫妻俩一合计,一间房用木板隔断成了两间,还重新装修了一下,置办了新床和新衣柜书桌。

  至此,言译就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白禾也成为了他的姐姐,保护着他,也疼爱着他,哪怕他过去欺负过她,她也一点儿不记仇,说小屁孩嘛,乱发脾气很正常,不过以后千万别乱捣蚂蚁窝了,蚂蚁没了家多可怜啊。

  言译用力点头,此后对她言听计从。

  因为他的世界,不再只有谎言。

  还有真心。

  ……

  言译走进屋,见白禾对着镜子发呆,他拿起一柄梳子,给她梳头。

  “啊疼疼疼。”白禾连忙躲开他的梳子。

  “这就疼了。”言译揉着她蓬松又毛躁的头发,“都没用力。”

  “就是疼啊。”白禾埋怨地推开他的手,接了梳子自己轻轻梳理着,“最怕疼了。”

  “小时候每次打针,你都叫得鬼哭狼嚎跟冤魂索命似的。”

  “是因为对比起你的淡定,才显得我好像在冤魂索命,其实哭喊才是小孩子面对打针的正常态度好吧!”

  “所以你是想说,不正常的人是我。”

  “你本来就不太正常啊。”白禾说着,用小夹子去夹言译搁在桌上的手背,“感觉不到痛,算什么正常人。”

  “用力试试。”言译说。

  白禾用力去夹他的手背皮肤。

  他手背也是冷白[se],薄薄的一层皮肤包裹着颀长修瘦的指骨,手背有隐隐的青[se]血管脉络。

  “不疼吗?”她使了劲儿。

  “没感觉。”

  白禾甚至站起来双手用力:“还不疼啊?”

  “一点点,像蚊子叮。”

  “……”白禾放弃了。

  从小就是这样,这小子的痛觉神经麻木得简直可怕。

  “就是你感觉不到痛,所以下手总是不知轻重。”白禾责备地说,“把我弄得很痛。”

  “有吗?我觉得我很轻了。”

  “你咬我那次,我觉得你想让我死。”

  白禾捞起袖子,露

  ()  出了右手一截[su]白的小臂。

  虽然牙印早已消失了,但那种痛觉…仿佛永远烙印在了她身上。

  言译牵起她的小臂寻找着:“我都忘了我咬的哪儿了,你还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痛了好久呢!你真是属狗的。”

  言译又要下嘴咬,白禾连忙推开他的脸,凶巴巴说:“你还敢,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说完她拿着拖鞋底儿砸他,言译笑着挡开拖鞋,攥着她的手臂,将她压制在了书桌边:“我现在可不是小孩,你打不过我。”

  白禾大叫着,对他又打又捶:“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屁孩!”

  这小子现在的身高体型,白禾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分分钟被他压制得无法动弹,他一只手就能攥住她两只手的手腕。

  力量方面也是单方面吊打碾压的态势。

  白禾除了骂他,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门[kou]传来了唐昕的敲门声:“大清早的怎么又在打架!快点,出来吃早饭,我们要出发了!”

  “来了阿姨。”言译平静地说。

  虽然是在打架,但他平坦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他滚烫的体温烤得她脸颊通红。

  她回头瞪他,压低声音说:“放开啊,臭言译。”

  “我错了。”言译说。

  “知道错,还不放开。”

  “是我不知轻重。”言译嘴角提了笑,在她耳边轻轻说,“以后,我会尽可能克制,对姐姐轻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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