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沙梁坝大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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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娥,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在充大个,实在不成就把棒梗给打发到刘家庄去……”    

    “去刘家庄?”娄晓娥就闹不明白了,去如今的刘家庄那也能叫下乡?

    …………

    这一天,天气难得很好。

    京城的天空,即便是“起风后”也没断了鸽子与哨音。

    这两年,京城人走的走,下乡的下乡,显出热情萧条的说不清的一种空落,这时鸽子便常常是人们或仰望或出神的对象。

    早晨,黄昏,鸽子飞在霞光里,房脊上,身体倾斜的姿态,感光,倏忽之间的变化,重新感光,特别还挂着哨,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来来回回都让人有一种什么也没变的感觉。

    当然,出神是一回事,养鸽人又是另一回事,实际上在哨音与霞光之中,放鸽人是有竞争的。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竞争,就是谁能把别人的鸽子招到自己的鸽群里。

    比如鸽子有时会三五成群掠过南锣鼓巷附近四合院的上空,这时如果这些四合院里也养鸽子,就可以放鸽子看能不能把飞翔的鸽子一下子招下来。

    95号四合院里不养鸽子,但却有几个小孩子有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想用鸡把鸽子给招下来。

    因此,娄晓娥闲来无事养了几只鸡,其中一只小公鸡特别漂亮。

    那养的漂亮的但比起鸽子还是显得笨得多的小草鸡,便被棒梗为首的小孩子们偷偷地派上了用场。

    哨音临近,越来越近了,棒梗就死死抓住的漂亮的小草鸡,说时迟,那时快,一下把这只小草鸡扔上天。

    小草鸡有时扑腾到房上,有时直接下来,虽然这些小孩子们也心疼那只小草鸡,但也真希望它招下一两只鸽子。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连续丢了好几次,这只原本精神头十足的小公鸡,便被折腾的有些焉头耷脑的了。

    在屋里听见动静儿后的娄晓娥,她暗叫不好,赶紧放下熟睡的儿子,出门查看。

    果然,鸡笼子的那只小公鸡又不见了。她知道这一定是棒梗干的,因为同样的事这小混蛋干过好多回了。

    “棒梗!”娄晓娥的怒喝如惊雷划破空气,瞬间让周遭嬉戏的孩童四散奔逃。

    年近十六的棒梗,已是个身形挺拔的半大少年,却在瞥见娄晓娥的瞬间,如同受惊的兔子,丢下手中紧攥的鸡,拔腿狂奔,留下一串慌乱的足迹。

    娄晓娥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胸中怒火熊熊,仿佛能点燃整个院落。

    夜幕降临,许大茂踏入家门,迎面便是娄晓娥满腔怒火的质问:“许大茂,你竟还念着帮那棒梗?他,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话放这儿,他别想让咱们家帮忙。最好将他打发远远的,我眼不见为净,一刻也不想再受他气!”言罢,她转身,背影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许大茂怒火中烧,他本就心胸狭窄,此番更是对棒梗怀恨在心,彻底将其视为眼中钉。

    …………

    本以为能逃避的棒梗,最终还是接到了下乡的最终通知。

    别的知识青年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积极模样,棒梗却是一副死了亲爹一样的阴郁表情,他们就此一起坐上了西去的绿皮车。

    六九年的四月初,十六岁的棒梗和五名京城知青一起来到了S北的沙梁坝大队。

    他们一行六人都是六八届初中毕业生,年龄最小的棒梗十六岁,最大的十七岁。

    这六名京城知青中,就刘玉兰、冯招娣两人是女生,其他四人都是男生。

    沙梁坝大队是陕北地区较为贫穷的地方,那里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典型的黄土高坡。

    赶上大风天气,黄尘漫天,眼睛都睁不开,气也不敢喘。当时那里流行一段顺口溜:沙梁坝,黄土坡,坡上不长草,窑里虱子多。挑水要翻三道梁,一年四季没见过白面馍……

    这时的沙梁坝大队只有五十多户人家,总共二百多人,组成了一个生产队,大队书记孙玉粱兼任生产队长,生产队会计叫刘明礼,保管员叫孙建明,这三人就是沙梁坝大队的领导班子成员。

    六名京城知青是孙支书和王会计赶着两辆毛驴车,往返三十里路从公社接回来的。

    因为事先接到过公社的通知,知青们居住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四名男知青住大队部左边那孔土窑,两名女知青住大队部右边的那孔闲窑,这六名京城知青算作一个集体户,在一个锅里吃饭。

    因为京城来的知青都不会做饭,队里临时安排一名社员教知青们做饭。

    满怀信心和激情来到了沙梁坝大队,看到那里的荒凉和闭塞,棒梗他们都哭了。

    谁也没想到,新夏国都成立了二十年,作为革命老区的S北竟是这般模样。

    好在沙梁坝大队的乡亲们都很热情,特别是孙支书,为了安排好知青们的生活,跑前跑后,操了很多心,受了不少累。

    来到沙梁坝大队的第一顿晚餐是在男知青的窑洞里吃的,做饭的是孙支书的婆姨和孙支书家的大女子孙玲玲。

    晚餐很简单,一碗酸菜炖粉皮,半碗咸菜丝,一人一碗菜汤,主食是玉米面和少量黑豆面掺一起蒸的馍。

    因为这时知青们的国库供应粮要几天后才能到公社粮站领取,孙支书先让保管员从队里的库存中称出来十五斤玉米和三斤黑豆,头一天就磨成了面。

    知青们吃的酸菜和咸菜还有那一点黑豆油都是孙支书从他家拿来的。

    第一个夜晚,知青们几乎都没合眼,虽然是旅途劳顿,可他们躺在黑洞洞的土窑里,怎么都睡不着,心中的那种失落、那种苍凉,真的是用语言难以表达。

    四月的陕北,乍暖还寒,中午的阳光明亮又温暖,站在阳光下晒一会,就会有汗津津的感觉。

    到了早晚,还会感到凉丝丝的。春耕备耕生产刚刚开始,农活还不是太繁忙,知青们天天跟着社员们到山上刨挖地头,修修地畔,给那仅有的几亩冬小麦松土保墒,干一些力所能及的零星活。

    每天的早晨,还有一项艰苦的任务,那就是到三里路以外的郭家沟挑水。

    每年的四月到六月份,沙梁坝大队沟里的水井就会干涸,水窖储存的水也基本用尽了。

    要是冬季能下两场大雪,社员们把积雪堆满水窖,至少一个半月不用去挑水。

    六八年的冬季就下了两场小雪,六九年的春天也就闹起了水荒。

    挑一趟水要翻三道山梁,往返六里路,上坡下坡不说,道路崎岖坎坷,很不好走。

    当地的壮劳力挑一趟水要一个小时,知青们挑一趟水要一个半小时。

    有一天,棒梗和一名知青了一副水桶去郭家沟挑水,回来的路上,他俩真的是走几步歇一歇,一路歇了不知有多少次。

    当他俩一人挑着两半桶水来到村头时,棒梗腿发软,一个趔趄摔倒了,两只水桶里的水全部洒在了地上。

    棒梗急忙爬起来,看着两只空水桶呜呜大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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