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危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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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奇。

  助纣为虐的人会有良心吗?

  答案是否定。

  她眼底的嫌弃和抗拒昭然若揭,郁时秋看得明白却没放在心上,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烂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重新摸根烟点上,没抽,任由烟一点点燃尽。

  闻清雅觉得这人有病,尽装逼,也不知道耍酷给谁看。

  心里默默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

  “闻清雅。”郁时秋突然开口,“离你继父远一点,他不是好人,别傻傻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闻清雅茫然看着他。

  郁时秋闲暇地抱胸,姿态是慵懒的,眼神却很凉:“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话,但也别急着去否定,一会回游乐园看看,看看你坐的那趟过山车,再看看你继父脸色。”

  随着他话音落下,闻清雅眼底的迷茫变成震惊,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嘴上却硬倔强反驳:“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她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跑走。

  只是还没跑几步,后脖领就被人拉住,郁时秋没有多大力,轻轻松松把人提溜回来。

  闻清雅木着脸看着郁时秋。

  这人有病。

  铁定有那啥大病。

  郁时秋闲暇抱胸,瞧着她那眼神,猜着她在心里骂自己,也不恼,“看我不爽就大大方方骂出来,藏在心里也不怕噎得慌?”

  “???”

  闻清雅表情管理有一瞬间失控,很快就恢复镇定,微微低垂着眼帘,不承认,也不否认。

  啧。

  郁时秋鲜少看到她这副神情,觉得有趣极了。

  还想逗弄她一下,兜里的手机响了,瞥了眼是郁时冬电话。

  郁时秋按了接听,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在闻清雅抬头看他时,他勾了勾唇,俯身,捏了捏她瘦削脸蛋。

  “闻清雅。”他突然叫她名字,又半天不说话。

  闻清雅心高高提起,猜不准他想干什么,在心底不安达到顶点时,郁时秋冷不丁拍了拍她脑袋:“小屁孩命是自己,想活着,就多长几个心眼。”

  在闻清雅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大发善心放开她。

  他摸根烟叼嘴里,头也不回走了。

  深秋和煦的暖阳打在青年身上,萧索的背影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闻清雅握了握拳头,沉默往游乐园走。

  郁时秋的话,她没全信,也没有全不信。事实如何,她会用眼睛看,用心去辨别。

  私心里她希望是郁时秋的恶趣味,那样至少她还有挡风遮雨的家。

  否则……

  思及此处闻清雅浑身发抖,后背起了细密的冷汗。

  然而,现实很快就教会她,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她前脚刚挤进闹哄哄的人群,后脚就有满身鲜血的被人抬出。

  周围的喧闹声突然远去,闻清雅脑子嗡嗡响,听不清周围人说了什么,只隐约记得,有人说过山车项目有人掉下来。

  闻清雅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俯身大吐特吐起来。

  她自认为心志坚定,生活中鲜少有事能将她打倒,可此刻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活着好难。

  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这事妈妈参与了吗?

  她是否也觉得自己是累赘?

  爸爸去世后她很少哭,生活教会她,只有在乎她的人,她的眼泪才值钱,不在乎她的人,她的眼泪只不过是笑话。

  满腔的疑问变成心悸的疼。

  闻清雅头晕目眩,痛苦蹲在地上。她想就这样吧,烂泥就该烂在地里,别做碍人眼的小丑。

  可是一个声音告诉她,即使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她也有决定是否活下去的权利。

  她想走出去,去看祖国辽阔山河,做爸爸眼里,闪闪发光的小孩。

  生活中的种种不幸,会磨平她的一些小性子,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黯淡无光,恰恰相反,挫折和磨难,只会令那些优良品质熠熠生辉。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跳过人群,去寻找那熟悉的人影。

  在得知过山车项目出事时,刘姿君脑子一片空白,把小宝往赵德国怀里一塞,跌跌撞撞往人群跑去。

  她双腿发软,头昏脑涨,好几次被人挤摔倒,身上踩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她浑不在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出事的千万不能是囡囡。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人踩的时候,刘姿君终于绷不住,不顾形象大声哭嚎起来:“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窒息的疼痛席卷全身。

  她仿佛又回到丈夫出事的那个夏天,他早上出去时说,回来会摘一束最美野花插她床头,可是她等啊等,等到天黑,等到次日凌晨,等到的却是他冰冷的尸体,还有他用生命画的那幅黎明。

  他画下了黎明,而她永坠黑夜。

  他那样好的一个人,连个告别的话都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走了。

  他说过会陪她一辈子,不会把她忘在路上。

  她也说过,他若敢抛下自己,她转身就另嫁。

  那会他一脸无奈看着她,温柔的嗓音带着纵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把我忘了,去寻找新的幸福。”

  “姿君,这世上我只爱三样东西,你,女儿,艺术,一定要非选一样,你是我永恒不变的选择。”

  骗子。

  说好不会抛下她。

  转身就自己走了。

  闻俞白把世间最好一切捧到她面前,教会她什么是爱,在她沉溺其中时,又悄无声息退场。

  浓烈的爱意化作利刃,一刀接着一刀将她凌迟。

  她爱闻俞白,同时也恨他。

  看着女儿越来越像他的脸,心底的野兽横冲直撞。

  她冷漠看着女儿承受种种不公,内心莫名获得隐约快感,可夜深人静时,愧疚和自责又会将她淹没。

  她知道自己病了,病得不轻,无药可医那种。

  刘姿君捂着头,哭的撕心裂,人群缓缓让来,一道瘦弱身影走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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