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姥姥的离世（2 / 2）

  她见我能够站立起来，便松开了我，轻声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我忘记了道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姥姥的床前，直接跪下来，对着姥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然后抚着她的遗体痛哭起来。

  医生有些不耐烦，但是依然重复着“节哀”之类的话，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了。夏云朵也进来了，她将我扶起，悲怆地说，小乐，你再看看你姥姥一眼吧。

  我看向姥姥的面容。刚才安稳睡眠的时候，双目紧闭，现在的眼皮却有些微张，隐约还能看见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灰色眼珠。

  她一定是死不瞑目的。一想到这个，我再次痛哭起来。

  医生说，老人本身就有一些基础疾病，心脏功能不好，生前精神上受到了一定的刺激，是直接诱因。

  舅妈忽然说，就是江乐把妈气死的。

  夏云朵说，嫂子，现在别说这些了！

  我什么也不想解释了，我说得再多也弥补不了自己的错误。我只知道，我的亲人之中，似乎只有夏云朵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后来，关于我姥姥殡葬事宜，全都是舅舅舅妈和小姨姥姥操办的，我几乎什么也没参与。并不是我不想参与，而是舅舅舅妈不允许我插手。他们打着我把我姥姥气死的名义，在姥姥家族中大肆宣扬，就连我的小表弟也说：“都赖江乐，要不是他，我奶奶不可能死！”

  除了夏云朵以外，没有人为我说话。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知道，我就是说一万句，也抵不上姥姥的生命，更何况他们早已先入为主，认为我是一个坏孩子。所以，我无需辩解。

  我还知道，操办葬礼收来的所有份子钱，也与我无关。这也是我舅舅舅妈不让我插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只是参加了告别仪式，并且和他们一起去火葬场将姥姥的遗体火化。我在薄皮棺材里见了姥姥的最后一面。她已经被化了惨白惨白的妆，眼睛已经全都闭上了。我和夏云朵始终站在火化室的巨大窗户前，一直盯着炉室。而我其他的“亲人”们，则远远地站在大厅的一角说说谈谈，有的人还走到了外面去抽烟。

  夏云朵说：“这就是人走茶凉。”

  夏云朵对我姥姥的感情并不比我少。她的姥姥——也就是我的太姥姥，在我们非常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夏云朵对自己姥姥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相反地，她对我的姥姥——也就是她的大姨，感情非常好。我总有一种感觉，她把我的姥姥也当成了她的姥姥，因为我们小的时候，我叫姥姥，她也会错叫姥姥，然后再笑嘻嘻地改口称呼为大姨。

  因为我姥姥和小姨姥姥在年龄上已经差出了一代人，所以即使她们之间互称姐妹，但是实际关系如同母女。小姨姥姥和我妈妈名为姨甥，实则亲如姐妹。所以我妈妈去世的时候，小姨姥姥也是伤心至极的。现在也是一样，我姥姥去世了，小姨姥姥也十分难过。

  之后舅舅他们搭棚办白事的时候，没有通知我，我也没去。即使夏云朵联系了我，我告诉她，我和舅舅之间的情谊完了，我不会去的，我只会去姥姥的墓地看她。

  人死灯灭，物质不灭。还有，思念也不会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