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半季花开25(2 / 2)
季琦连续级部第一名的成绩肯定稳占直升初中的名额,向南笙有特长表现也突出当然也会升上初中,我当然不属于捣乱的孩子,要想获得名额,我只能努力学习好好考进全班前十名。
被某些原因导致转学的弟弟佀光坚持着要和我上同所初中,尽管从外校考进本校,分数线要高几档,但对佀光来说,他愿意更努力和他的姐姐朝朝夕夕。
考上直属初中,便成为四个孩子心里共同的愿望。
六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学习的压力,佀光也是,对他来讲两道选择题的对错就能决定他的未来。我和弟弟飙着学习,每天的日程就是学习吃饭睡觉交叉,只有放学回家路上那片刻的恣意才让我放松。
很羡慕向南笙,由于特长生的光环他不需要被考试分数束缚,甚至老师讲着考试重点,他还能淡定自若地从桌底下玩GBA。他的同桌沈冰露被吸引过去,对男生来讲被异性看着打游戏是一种另类的成就,而对沈冰露来说,除了学习以外的事她都感兴趣。
母亲用中彩票的钱还清了债,就没再提南下打工的话,成了全职主妇,念叨着营养、锻炼之类的话,却又在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说怎么还不去学习。他们没有做的事,会千番百次用尽各种方法强迫我去做,某次我就还嘴,“妈,你除了打扫打扫卫生做个饭,还干什么了?”母亲很委屈地说:“我也在学习啊,抽空就学车,背背理论知识。”末了她很凶,“我供着你们衣食住行,你光负责好好学习就行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做饭打扫卫生也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我的话,伤了她的心。
临近考试的前一天,养父亲自下厨,麻辣小龙虾香辣蟹炖了整整两盆,按他的话,壮行酒,明天超常发挥考个好成绩。这可解了我和弟弟的馋瘾,红油沾满手,过重的盐味让舌尖都近乎没了味觉。养父多喝了两杯,他嘬着蟹钳讲一些向往未来的话,讲得自己振奋了,白酒一饮而尽,提高了音量,抱怨起之前受的苦,嘴里开始喷脏话,敲筷子,又开始嚼东西咂咂嘴,又不是酒精中毒之后发誓要戒酒的他了。
这让我感觉到,螃蟹龙虾并不是做给我和弟弟吃的,他只是为了自己有更好的下酒菜。
小学的最后一次考试,决定能否继续做季琦向南笙朋友的考试,来临了。
分发试卷,考试开始,与此同时腹痛了起来,自己明白,昨日吃了过量的海鲜导致闹肚子,我几乎要哭出来。胃在抽绞,疼痛感和委屈拧在一起,成为聚在眼眶里的晶莹。我没有耐心看完作文的提示,没有耐心再检查一遍计算题的加减乘除,没有百分百的精神集中去做英语听力。灾难总是一瞬,摧毁了想拥有并为之去努力的梦。
我对自己失望透顶。
季琦和向南笙陪在我身边,我很希望他们问我一句考得怎么样,我告诉他们考砸了,他们就会安慰我。可又纠结着要不要说,这份失望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这六年来点点滴滴的友情就该变成泡沫了。我用一张苦瓜脸面对着他们,季琦说考完试不能相互问成绩那样很不仗义,于是像往常一样,我们杵在过街天桥下,无论如何都是最后一次依赖着这片土地了。
母亲来接我,佀光跟着来的,母亲指着弟弟说:“他考试拉肚子,考砸了。”佀光低头,他的腿轻微的颤抖。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她依然在数落弟弟:“考了这么多年的第一,到了真正的战场就拉稀。”
“阿姨,还没出成绩呢,不一定没考上。”季琦永远是帮忙解围的那个,“我还期待着我们四个人一起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他握起拳头,季琦的话就让母亲闭上了嘴,没人问我考得怎么样,直到出成绩的那天。
父母分往两个孩子的学校开家长会。社会上大肆宣扬尊重儿童隐私之类的话题,因此老师会发给每位家长一小溜纸条,各科成绩和班名次级部名次都写在上面,我仅仅考到班级中下游的成绩,这是我六年来最差的一次排名。养父就坐在我旁边,他粗略瞄了一眼,安然若素将纸条递给我,摸了摸我的头。我却在一片荒芜之中失去了血色,暮光腐蚀平地,旋转着掉入无尽深渊,被禁锢在永远下坠的牢笼中。
养父对我糟糕的成绩没有过激反应,让我更加的自责。按母亲说的话,能好好学习就行了,这么简单的要求我都做不到,我是失败者。
家长会结束,养父说:“今晚我们下馆子,你妈妈这两天考过了驾驶证笔试,给她庆功,也给你和佀光庆功,恭喜你们毕业了。”
“爸……我没考好。”
“嗯,”他说,“发挥失常,可以理解的。”
“那我就没法上直属初中了啊!”我朝养父喊了一句。
“放心吧,能上,学校是看你这些年来总体表现。”他又摸了摸我的头,“把心放肚子里。”
晚上吃饭,母亲拿出了佀光的成绩条,级部第一,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吃饭中途弟弟突然问我考得怎么样,母亲白了弟弟一眼:“不是跟你说了别问你姐成绩。”佀光双手捂住口,他们的做法让我很不好受。
过两天收到了入学通知书,总归是达成目的,我、佀光、季琦和向南笙可以再做同学,也逐渐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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