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起势(2 / 2)
神照之力在他体内蹿涌,似乎要炸裂开来。
最终白皓修什么也没有说,而怀化春也没有非要个答案。
他百般不适地离开轩辕塔,天已黑尽,但月光很好。抬头看那轮皓白的月,脸上映着清冷皎洁的光。
阴霾尽扫,光明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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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进入正轨,按部就班,紧锣密鼓地发展下去了。
白皓修拿到监军的名单,一共五人,首席是太史令诸荃,就是今年朝会上做笔录的那个老头。
诸荃是静灵界最高级别的文官了,素来刚正,虽说不是灵武者,但他的判断是不容置疑的——就连总督候选人名单都得让他过目盖章才行。唯一的问题就是,这老头七十几了,随军出征颇为辛苦,容易出“意外”。怀化春特地跟元麓山叮嘱了,这个人活着回来,白皓修的风评或有保障,他要是死了,难说。
另外三人,周素清、孟元、蔡经纶,目前看底子都还算干净。这倒不是说他们没问题,只是静灵界的监军和其他国家完全是两回事,文官在军中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必须当透明人,如实记录一切罢了。所以政敌也不会找太打眼的人来画蛇添足。
而排在监察使末位的,赫然是那天街上的醉鬼——
韩霄凛!
就他最显眼了。
而显眼并不是一件好事。白皓修左看右看,就觉得此人有点威胁,但不太大……怀化春会让这种人插进来,倒像是专门给他准备的一个突破口。
九月初五,各州应轩辕塔诏令,出兵的出兵,拒绝的拒绝,都表明了态度:
辽州不来,罗战懒得折腾;慕、纪二州是贵族势力,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柳州提前通了气,主要是想看看无面者,同时给白皓修搭把手,怀化春欣然应运。而有柳州人在,就不需要甘州劳师动众了;徽州的人大部分已调入晁都,将以晁都灵武者的身份出动。
剩下的渝、泉、昀三州,全都来了!
渝州好战,泉州富庶,好理解,但昀州出兵倒是让人有些意外。昀州的战略位置很重要,西临边境线,东面从北到南转半圈下来,分别与涣、徽、晁、慕、纪、柳,六地相邻!如果江倚峰在朝会上没把票投给罗战的话,怀化春乐见这个结果。不过人家来都来了,也只能走着瞧。
因此最后的结果是,泉、渝、昀、柳,四州各出两千精锐,再有晁都两千,共计万人灵武者大军!受元麓山统一调遣。
白皓修感觉这支部队可以平推任何一座城池了。
在他们到之前,怀化春又把他叫到锻凰辇,非常高调地送了一把颇有象征意义的九阶灵器——
冰系霜星,据说是用轮月的边角料做的,再进阶就是神器级别了!
“神器使用者都得满足某些特殊条件,”怀化春踱到神器展厅,侃侃道:“要么有独步天下的力量,要么享誉全境的功勋。”
镜夜琴确定被盗,这事也公告天下,引起过一阵恐慌。而流炎剑在袁重国死后归还展厅,除它以外,还有轮月刀和天缀鞭,暂且安稳地守在这里。
怀化春取下轮月,递过来说:“藏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说着从怀里拿出赝品,放回架子上。
“……”白皓修有点晕,左手霜星右手轮月,这是什么配置?
怀化春笑道:“希望下次将它交给你的时候,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的。”
白皓修心中更是有愧。
总督这么帮他,可他却有所隐瞒。
白皓修现在对怀府有感情了,不愿以官场恶意去揣测怀化春,但同时也不想感情用事,掉到坑儿里。只能谨言慎行,提醒自己别想太多,把当下每一件事做好,积累出真正的经验和资本,才有资格去选择和判断。
……
九月初九。
按照阚明瑞的情报,白皓修携徽州五十七名副将以上的高手,以涣州军的名义,依次捣毁绛华、莫古二城的极乐赌场!
空间构术是投手,高阶灵武者是“炸弹”。城防的结界平时不会全开,白皓修只需要空降城头,集合火力撕出一条缝,精准杀入赌场,全城流窜,结束了就原地布置逆向遮魂膜,打一枪就跑!
此次行动计划周密,正式行动耗时不到一天,给叛党和荆州人都敲了一记响亮的警钟!白皓修又借此之便观察了皖北的地形,放下一批暗桩,事成后扬长而去。
怀化春揣摩着空间构术的潜力,觉得这次只是小试牛刀。以后会怎么样呢?能不能让更多的人掌握这门绝技呢?
算力和灵压缺一不可,需要对空间系统极深刻的理解,诸多技能融会贯通,灵活运用。而这空间构术体系的技巧单论数量,抵得上六大御灵系的总和!连董卿蓝那边开发,都需要用到星云体。
所以短时间内,除非把涅狄救回来,白皓修就是唯一人选。
怀化春并不是不担心的,他如此不遗余力地扶持一个被阮清子所重视的人,甘冒风险用最直接的战争,给白皓修弥补他经验上的短板,不出三年,这个年轻人会变得非常可怕。
但怀化春觉得,刺激……爽快。
他希望这么做,希望给白皓修最大的考验,看着他在尸山血海中爆炸式的成长,同时还能不忘初心,胸怀广大!
他也愿意相信神女的判断,因为阮清子的维度更高,视野更广。
在千年末世的语境下,怀化春可以把权力之争和个人得失往后放了,也可以把所有人都看成合作者!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臻至伟大的机会!
——所以白皓修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怀化春想到他那些警惕中带点诡异的表情,悠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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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皓修奉命,按时带乌唳去东海边“吃饭。”
涛声阵阵。
白皓修满怀心事,觉得很多事情都琢磨不透。
乌唳吃了成吨的海鱼,居然习惯那种口味了,有了幸福的“饱腹感”,从海里上来,瘫在沙滩上迷迷糊糊。
白皓修问他:“阿壶有没有跟你说,叫你跟我去皖州打仗?”
乌唳吃饱了脑子转得更慢,好一会儿点头,“说我是你帐里的勤务兵。”
白皓修说:“那就好。”
乌唳眯着眼,觉得哪里有点违和。但不想那么多,继续发呆。
白皓修说:“总之一切听阿壶的,没准也会有需要你参战的时候。”
乌唳嘟囔着,“她好凶。”
白皓修一怔,“有么?”
乌唳说:“还是桑姐姐好。”
白皓修:“……”
乌唳并没有感觉到气氛变化,突然间蹭的坐起来,“有人。”
白皓修望过去,零零星星赶海的人出现在沙滩上,抱着篓子,低头寻觅。
这时天刚擦亮。
乌唳小心翼翼地往边上躲。
白皓修忍不住说:“他们没有在找你。”
乌唳一脸狐疑,似乎不信。
白皓修解释:“大潮汛的海水退得快,有点海产生物行动迟缓,就被留在沙滩上了。他们捡了回去够吃几顿。卖的话,应该卖不了多少。”
乌唳听了这话,也蹲下来扒拉,很快挖出一个猫眼螺,轻轻一挤,肥美的螺肉快速缩回去,喷了他一手海水。
“嘿嘿。”乌唳憨笑。
白皓修静静地瞧着这位,欣喜得像一个没出过门的小孩,兜起衣摆装自己的战利品,一只八爪鱼、两个猫眼螺,还有一只蛏子。很快乌唳弯腰低头的影子就跟赶海的渔民混在了一堆,他小心躲着身边的陌生人,并不张扬。
如果不知道的,谁能想到那是以人类为食的恶魔呢?这样的场景平复了白皓修的心情。
天边的霞光绚丽铺展,没过多一会儿,潮水开始涨上来了,赶海的人陆续回家,乌唳却还在沙滩上流连,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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