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启程+骂陈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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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

  几道视线缓缓落到陈泫身上。

  ——有六师叔的护身咒。

  被几人盯着的陈泫:“……?”

  …

  “这下安心多了,”宁云浅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感动到几乎落泪,“这就是小迟弟弟平常的感觉吗?我感觉我现在简直无敌!”

  柳思远眉心的光芒刚刚暗淡下去,陈泫又转身将两指点在薛旻的额间。

  白光一闪,护身咒成。

  “小六,”宋渊忍不住皱眉,“你太惯着他们了。这么用护身咒未免太过任性,万一——”

  他的话被陈泫的缓缓摇头打断了。

  陈泫本就是护身咒的开创者,这个咒法最致命的弊端没人比他更了解。

  这也是护身咒虽然比寻常防御法术效果好上数倍不止,但却极少被世人采用的原因:

  只要对方的修为高于施咒者,不仅护身咒的保护效果消失,并且攻击造成的伤害也会同步反噬到施咒者身上。普通的防御法术却并没有这个副作用。

  可以这么说,施展护身咒本身,就是把施咒者的命同被施咒者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陈泫居然同时给四个人用了护身咒,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们其中的一人遭遇什么不测,陈泫也会受到相同的伤害。

  即使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孩子们的安全吗?

  宋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底露出几分不忍。

  小六这孩子,还是太善良了。

  “……”迟重林扭头,将目光从宋渊脸上移开。

  光是看表情,都大概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以为陈泫是因为好心,甘愿自我奉献?

  迟重林看向不远处站着闭眼补觉的陈泫,内心暗自笑了一声。

  恐怕他只是单纯觉得,赌市里压根没有修为能比得过自己的家伙吧。这并非倨傲,而是一种近乎直觉的判断。

  最后这一点反而更令人不爽。

  护身咒都人手一个了,宋渊也没了再拒绝的理由。能进入赌市的机会千载难逢,若非考虑到还要帮宁云浅抢白鹤间,这件事对他们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又经过两天的御剑,最先撑不住的是宁云浅。

  他修为本就比不过众人,体内运行灵力有限,只有压缩每天的休息时间抓紧运气才能补回御剑的消耗,如此便形成了恶性循环。

  今天他是真撑不住了。

  再御剑,他真的会死的!

  “那就在下一个镇子里休息一天吧。”宋渊道。

  宁云浅经过这些天的早训已经被宋渊训出心理阴影了,一听接下来能休息,恨不得当场给他磕一个,再高喊一声“谢主隆恩”。

  找到落脚的城镇后,宁云浅直奔客栈而去。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先睡一觉,就算天塌了这事儿也得往后排。

  宋渊准备去买些路上需要的东西,让众人先回客栈休息。

  他们六个去客栈一般开三间房,现在宋渊没回来,宁云浅理直气壮地独占了整个房间,一沾上枕头就睡得昏天暗地起来。

  其他三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御剑虽然对灵力的消耗并不大,但却十分考验修士的耐力和专注度。像他们这种除去吃饭和睡觉,剩余的时间全部都用来御剑,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精神折磨了。

  他们的时间其实并不紧迫,只要路上不出现什么大的意外,肯定可以在赌市开放前几天到达蒙光。

  但宋渊的存在总让人感到压迫和不安,好像御剑赶路也是日常早训的一部分,不自觉就让他们紧张起来。

  除了他们几人外,最受折磨的估计就是陈泫了。

  因为此次外出,他昼夜颠倒的作息被强行掰了过来,但身体还没来得及适应  ,往往是白天赶路的时候犯困,晚上休息时却精神百倍。

  刚一进屋,陈泫就躺到床上补觉了。

  迟重林强撑着把东西收拾好,接着就一头躺倒在他旁边,不多时就失去了意识。

  等迟重林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本该在床另一侧的陈泫却不见了踪影。

  迟重林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是睡在床外侧的,陈泫想要出去的话,必须得先从他身上跨过去,难免会发出些动静,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自己睡的有这么沉吗?

  与此同时,睡醒起床的陈泫正在大街上闲逛。

  他仍旧戴着那副无脸面具,今天镇上似乎在举行什么活动,热闹非凡,百姓们戴着各种面具的也有不少,因此看起来并不突兀。

  “小天,这边来!”一个姑娘兴高采烈地招呼着不远处举着糖葫芦的男孩,“二哥说南街大铺子旁有个有名的戏班子在唱戏呢,还是最经典的《骂陈鬼》。快走,别一会儿占不上位置了!”

  “来啦!阿姐等等我!”男孩欢快地应了一声,连糖葫芦都不顾上接着啃,屁颠屁颠地跑到姑娘身旁,被拉着跑到前面去了。

  陈泫看了看四周,不知怎想的,也跟着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嘈杂声和锣鼓声越大。周围的人群逐渐密集起来,还不等陈泫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挤在人堆里了。

  前后左右,不是光头的肥硕汉子,就是满脸兴奋的半大孩子。再往旁边还站着几个白发佝偻,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陈泫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何况是现在这种背贴胸,胳膊挨着胳膊的热闹场面。

  他正欲转身离开,只听锣鼓声戛然而止。

  一瞬间,四周的吵闹声也停止了。

  现场陷入寂静,人们都默契地伸长脖子,往戏台的方向看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陈泫也转头看向戏台。

  那台子似乎是临时搭建的,看着比较简易,东西也有些旧了,整体瞧着灰蓬蓬的。

  台子一侧,坐着几个拿着胡琴、唢呐、锣鼓的蓝袍男人。

  不见人上场,却听一声直上云霄的怒腔从幕后响起。

  “哇呀呀呀——!”

  那声音,裂石流云,浑厚如钟,一嗓子敞亮得好像要把天都撕开道口子。

  “好!!”有人当即鼓掌喝彩。

  咚咚咚!

  密集的鼓点紧随其后,干鼓、小锣、铙钹之声齐响,带动得心跳也不由加速起来。

  只见一人身穿金色华袍,头顶凤冠,脚踏鼓点走到戏台中央。

  那人粉面红妆,细目圆脸,一双美目含怒带怜,表情悲愤交加,似是又恨又怨。

  “陈鬼!”戏子突然啐骂一声,怒目圆睁道,“此贼不死,天下难安!”

  伴着调子,台上人的唱腔字字饱满,即使没有任何扩音手段,那声音也穿透层层人群,直直砸到陈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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