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请君入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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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端州的船是启程了,但船上并没有靖安君。

  辛彦之在白港下船后,就再也没有登船。他想着杀回宫中。辛彦之对朝堂之事的应变能力在剩下的四个兄弟和一个堂兄中,首屈一指。虽然缘遥承继太子之位的路上,他没有发挥出他在这个影子应有价值,那是因为他心不在北冕之堡,反而一心想从北冕城堡带走铃儿。

  想到他的处境,辛彦之一筹莫展,他叔父与缘遥一起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他身边还有会用毒的谢冲,他不得不防。又没兵没权,京城到处是缘稹安插的棋子,可他有一个缘礼和缘稹不能比的优势,那就是他依旧是北冕国的嫡子,可以优先利用名分这张牌,他只要轻轻将都城这碗水搅浑,他都有机会以“勤王、救驾”的名义进京。

  辛彦之夺权,终究还是因为铃儿,所以,他必须、也一定要顺路捎上炽烨,不从炽烨手上先夺回铃儿,以后都会成为他的牵绊。让铃儿去西南议亲时,辛彦之就明白了缘稹的策略,缘稹就是想借机挑起缘遥和炽烨相争,不折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既然是缘稹希望的,他便要不遗余力地促成。不仅要与西南撕破脸,还要借这次撕破脸,彻底灭了西南,他才能最终拿到王位,横在他与缘稹之间的强敌就是炽烨。辛彦之从来没有把缘稹放在眼里过,第一次在江波殿见到他,也只是给他留下一个本分的好印象,现在,北冕国的王位给了他坐,太沉重,他扛不起。

  辛彦之派毕月秘密潜入京城,散播信安君炽烨即将发动兵变的消息,这个消息,已经在都城发酵了五天了。

  炽烨向来对缘稹的朝堂颇有微词,这导致缘稹也最防炽烨,一旦兵变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他必然会杀死炽烨,西南为自卫,一定会奋起反抗,说不定,炽烨会先缘稹一步,带兵来京,如此一来,就可以给他安上迫害王族血亲的罪名,勤王计划就顺理成章了。

  炽烨是这步棋的关键,辛彦之与炽烨接触不多,只有江波殿喝过一次酒,那个时候,他是把他当作大舅哥接待的,如今要翻脸,他有些摸不准炽烨的脾气。都说炽烨是变色龙,老谋深算定不在已故信安君之下。这步棋,辛彦之走的煞费苦心,只有信安君反,他才有“勤王”的名义。

  辛彦之为什么没有篡掇永安君缘礼呢?是因为地理位置。若缘礼借着他炒起的由头,当真起兵造反了,他在京城,离缘稹最近,这是他的优势,直接杀了缘稹,朝堂的威严就彻底不在了。

  选炽烨,恰恰是因为中间隔着永安君,炽烨要除缘稹,必须先除永安君,永安君能帮他抵挡一下炽烨,不至于让他腹背受敌,二来,他将永安君当成了手中的刀,江波殿与永安王府也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如今要携联手,辛彦之还是不想牵着带有水月鲜血的手。但眼下,他仍然要向缘礼卑躬屈膝地求和。

  永安君能被留在京城没去封地,一方面是王衍在背后助他,一方面是缘稹的自信,永安君自打出生就体弱,缘稹不相信他有谋反的能力,将他留在京城,实则也是盯死了他。在众兄弟之中,缘稹现在最防的无疑是兵强马壮的信安君,若缘礼去了封地,他反而还担心二人暗中勾结。缘稹做梦也没有想到,辛彦之在背后挖了他的墙角。

  辛彦之策略的第一步是,借刀杀人。即联合永安君缘礼,如今,还守在京城的宗室只有永安君,要想进京,除了天时,还要有地利和人和,天时他已经制造出了,地利便是缘礼,人和是缘稹给他的。

  缘稹一听到西南要反的消息时,坐在武仙宫,都感觉屁股着了火。如今的北冕国,王权暗弱,前脚刚议和,后脚又被西南欺负到头顶上了,朝堂主战的声音也一浪高过一浪,缘稹也心情澎湃,他将剑洪手上的兵权悉数收回,给了主战派桓杨的长子桓安。

  桓安能拿到北冕国外军的兵权,多亏桓杨的死,桓杨身为三公太师,莫名其妙死在火中,就算不用脑想,也都知道是朝堂仇杀,缘稹为安抚桓家,也让廷尉司介入了调查,一堆白灰,查了也是白查,桓家也只能认栽。

  缘稹在这个时间调整军中要职,看似是稳固北冕国的江山,实则破了军中不成文的“规矩”。桓杨的长子领左卫军和右卫军兵权,这个调整,辛彦之甚至觉得缘稹在拿外军当儿戏。大敌当前,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况且,桓安与冯志都没有领过兵,外军是北冕国军事的中坚力量,也是北冕国军队的基础,架空剑洪,势必打破外军内部的长治久安。

  辛彦之猜的没错,桓安上任,并没有将精力放在整顿军备上,而是像桓杨一样,热心权力,为了控制外军,桓安在左卫军和右卫军的军中大肆安插亲信,外军还没等到上阵杀敌,已经自乱阵角,军中人心惶惶,高官担心自己的职务,职务低的则关心自己的性命,毕竟,打仗需要他们来打。

  辛彦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定留在白港。外军换帅,兵权不在他的剑术师父剑洪手上,对辛彦之既有威胁,也是机会。但利大于弊,桓安的安排,会打破军中的平衡,已经成形的制度和各种“规则”都被打破了,会损害到许多贵族武官的利益。这对辛彦之来说,就是收复外军的机会,作为远离外军四年的前主帅,缘遥在军中定有一些私人交情,只要他振臂一呼,或多或少都能赢得一批追随者。

  离开都城的第二日,辛彦之派毕月给缘礼送了一封信。辛彦之跟缘遥不同,他可以不顾忌面子,一封信洋洋洒洒下来,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先是回顾列祖开国的艰辛,将死去的缘祁也一并挖了出来,肯定了缘祁骁骑军的功绩,重点还是要赞扬缘礼,借谴责缘稹和炽烨的罪过,来突出缘礼的忠心,又动之以兄弟情,劝他顾念北冕国大局和哀哀生民,不要再给动荡不安的北冕国添祸乱。

  全篇重中之重是在信的后面,辛彦之以缘遥的口气,表达了自己远离朝堂四年,对朝堂不熟悉,觉得众兄弟之中,缘礼最有名望,只有缘礼配得上王位。一封信下来,对缘礼吹嘘的天花乱坠,仿佛缘礼当不了王,北冕国的百姓都应该遭天遣,说得缘礼也信以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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