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埋祸根心绪难安 愁过年乡关何处(1 / 2)
虽然,周归一不是一个善于体察别人情绪的人,也常常因为过于以自我为中心,从而影响了与别人的交往与友情。这是种不成熟的表现,也是周归一各个方面进步缓慢的原因。所以,周归一一直在努力想改掉这一个性,以图获得良好的个人修养和人际关系。
自从在“与爱茶楼”发生了那件事后,周归一感觉官姐的心头时常涌动着无边的忧伤。
很多时候,喜悦是可以隐藏的,而忧伤却不能。忧伤是可怕的,即便掺入了喜悦,也无济于事。周归一见过许多充满忧伤的人,像一棵棵站在荒野里的艾蒿,或者像一只只蜷曲在屋檐下的麻雀,在阴霾的时光里看不到高天远地。
周归一每次见到官姐,她总是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周归一,这种注视,缓慢而恒久,既像姐姐注视弟弟,也像母亲注视儿子,仿佛周归一就是她难以逾越的阻隔,或者说周归一就是她愿意躺下的草地。
此时,周归一也不知道为何要急急忙忙地来找官姐,要来见见官姐。
大概是叶如茵走后,周归一心里堵得难受,寒假也是不知是回大宥还是去蜀州,就像暗夜的飞蛾禁不住投向灯火。
当周归一顶着冬日的夕阳,来到商场时,突然发现“鼓眼睛”也在里面,而且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周归一。
这是一双泛滥着虚情假意的眼睛,充满刺人的光焰。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鼓眼睛”的窗户竟然是如此的空洞而破败。
“鼓眼睛”用目光扫射着周归一,像一条蛇,吐着弯弯曲曲、阴阴森森的信子,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同样,“鼓眼睛”的话语,冒着刺刺的冷气,丝毫不给受伤的官姐以半点的温暖,也丝毫不在意周归一的存在。
周归一第一次体会到了男女之情的不堪,第一次感受到了男欢女爱的脆弱。曾经的海誓山盟,不过是粉饰情欲的道具,留下的疼痛如此难以平复。在以后的岁月里,周归一一次次坚定不移地与那些粗野地对待女性的男人绝交,即便那女人有一千个毛病、一万个错误。
周归一想象不出,如胶似漆,会很快地荡然无存。乳汁变成硫酸,热吻凝成石头,这是科学家探寻的课题;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也如此这般,就不配拥有女人、婚姻和家庭。这不是狭隘的诅咒,而是铁的事实。
在周归一上小学时,曾喂养过两条小狗,母的花白色,取名“红姐”;公的,纯黑色,叫“石头”,两条狗形影不离,亲密得很。
一天傍晚,周归一正在房前的槐树下做作业,却陡然看见“石头”与“红姐”的身体连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它们凄凄楚楚地叫着,目光羞涩而无奈。
周归一哪里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大着胆子,用手抚摸它们的脊背。周归一发现它们在颤抖,而且抖得厉害。那一刻,周归一也跟着颤抖,也抖得厉害。终于,“石头”与“红姐”顺利地分开了。“石头”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就用舌头去舔“红姐”的身体,一遍一遍,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体贴。
而后,周归一懂得了其中的秘密,也懂得了如何心疼与他共枕而眠的女人。男人啊,即便做不了护花使者,也断然不能做摧花恶魔;否则,连狗也不如。
现在,“鼓眼睛”肆无忌惮地对着官姐说:“你对一个在校的大学生如此上心,就不怕有始无终?”
周归一恨不得冲上去,教训教训这个无耻的家伙。
周归一相信,能够打败他,打败这个被酒色掏空的王八蛋。官姐用眼神制止了周归一。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真相被蛮横地践踏时。一切的辩解将是多么的愚蠢。与一个心怀不良的小人一争高下,损失的将是自己最后的本钱和底线。唯一的办法,就是漠视、就是离开,就是不需要向小人的解释。
周归一看见官姐冷冷地看着“鼓眼睛”,嘴角挂着冷冷的笑,仿佛受刑者在欣赏刽子手粗劣的表演。
是的,周归一知道官姐需要爱,需要的是真真切切的爱;官姐也情愿去爱,爱一个值得爱的人。官姐已经从“鼓眼睛”的世界里逃离出来,逃离纯粹的情欲与暗夜的纠结。官姐仿佛一个受伤的士兵,捂着伤口,寻找着疗伤的医生;哪怕这个医生的医术暂时不够高明,而只要这个医生具有救死扶伤的品行。
夕阳将要翻山而去,暮色尚未完全升起。
“鼓眼睛”无趣地离开了,挑衅似地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只要不落在我的手里,你等着。”这句看似纸老虎一般的恐吓,却埋下了祸根,活生生地断送了周归一的转学之路。只是,周归一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即便想到了后果,周归一也不可能妥协。
周归一攥紧拳头,像面对情敌一样,坚定而有力地说:“我等着,癞哈蟆垫床腿,你撑的到天亮?”
官姐也要下班了,收拾了一下,说:“对不起,我连累了你。”
周归一回应道:“是我连累了你,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官姐缓了缓神,说:“虽然他这么说,我想你转学的事,他也不至于为难的。他不会不给叶校长面子的。”
周归一故作轻松地说:“能转,我幸;不转,我命。”
官姐听出周归一语调有些异样,也有了几分哽咽,说:“好人有好报的。过年时,我会给叶校长去拜年的,再求求他们。”
周归一大度地挥了挥手,说:“不用你这样,这不,楚城也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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