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离摩天大楼6（2 / 2）

  欧阳凌诺挠挠头，半天憋出一句话。

  昏暗的走廊里，少女大半张脸映在黑暗中，深褐色的眸子却异常明亮，她定定地盯着说话的人，目光幽幽，片刻后她弯了弯嘴角，眉眼含笑。

  “顾凌诺，再见。”

  少女提着裙子，回到了化妆间，换下礼服，草草拆了发饰后，就离开了。

  “小曦，今天累不累？”

  “大小姐，今天真的太美了。”

  柳瑜和齐凌叽叽喳喳地说道。

  晨雨曦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偏着头呆呆盯着窗外。

  “大小姐，那高高的小子是谁，怎么老找你说话？他肯定是暗恋你……”

  齐凌继续追问。

  柳瑜察觉到气氛不对，迅速捂住了齐凌的嘴。附耳低语道。“别说了，让她歇歇。”

  齐凌眼睛咕噜噜转，既惊异又不解。她收了声，车里沉默起来。

  夜风吹拂起少女的发，霓虹灯在她眼中流动。她的五官微凉，浸上了一层夜的寒。

  次日，晨雨曦在片场愣住，看着废弃荒芜的大楼，她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杀猪盘，之前所做的不过是一场目的明确的欺诈。然后格外谨慎地带着柳瑜和齐凌一起进了化妆间。

  结果就是坐立难安地被齐凌好奇盯了一个小时，其中还掺杂着不少她的惊叹声。

  齐凌觉得化妆很神奇，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和气质。

  “好帅。”

  齐凌呆呆地看着一身干练利落黑衣服梳着高马尾的晨雨曦，鼓掌称赞道。

  然后下一秒副导演进来看情况，就顺手把齐凌和柳瑜抓走去做了群演。

  动作戏不少，没打一会晨雨曦整个人就汗津津的，地上扬起的灰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好在晨雨曦和欧阳凌诺运动天赋都不错，上手很快，效果比跳舞好多了，没拍多久就结束了。

  “换场景。”

  然后两人就到了大楼外荒芜的平地。

  “男生牵住女生从定点沿直线跑出摄像镜头。”导演带着两人走了几遍路线。

  拍摄的时候，欧阳凌诺反复擦拭着手心的汗和手上沾到的灰，格外仔细。晨雨曦沉默地看了半天，觉得不好意思也找了张湿巾擦手。

  但晨雨曦是个实在另类的人，其实很抗拒别人的触碰，特别是他人主动的靠近。她自始至终都认为牵手，拥抱是很亲密的动作。而她害怕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

  奔跑时，欧阳凌诺牵的很紧，晨雨曦只是虚虚地回握着。

  看着少年热烈的背影，晨雨曦的心猛然堵得梗塞。

  说起性格外放的人，欧阳凌诺是全然不同于林叙然的，他很少抱怨，也没有好胜要强，常说些玩笑但点到为止，会维护他人的想法，为他人考虑。

  少年的手心很烫，灼热的烧着她。

  如果她是这样的人就好了，那会不会很幸福？

  是不是就不用过数着时间的夜晚了？

  “砰”

  少年的脚步骤然停了，直直朝地上跌去。

  大块的血红从衬衫里漫出，濡湿一片。

  晨雨曦怔愣一瞬，跌坐在地上。

  翻涌出泪花，她轻轻摇头，说不出话。

  少年颤抖着抬手，轻轻贴住她的脸。

  “别哭呀……”

  “抱歉，不能再继续爱你了……”

  少年扯起嘴角，挤出一个带着歉意笑。

  少女紧紧攥着少年的手，不住地摇头。不想接受所发生的一切。

  少年的手轻轻垂落，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炽热的，灼热的，没有了声息。周遭是死一般的沉默，少女浑身冰冷，她想她再也找不到什么温暖的活物了。

  泪不住得下，晨雨曦浑身颤抖，她实在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不能是欧阳凌诺这样性格好人缘也好的人，不理解为什么剧情是这么老掉渣的爱上宿敌的故事，不理解为什么枪声来的这么突然把毫无准备的她吓了一跳。

  晨雨曦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在心底称赞自己的演技。

  让别人牵动自己心弦，对于她来说早十多年就不做这样的傻事了。她早就很久不再与他人共情了，那实在是自我折磨且得不到好结果的。

  能如此情真意切，晨雨曦只将他们归功于自己得天独厚的演技。

  虽然这次没有剧本，但大致的剧情，晨雨曦已经猜出来。

  老掉渣的爱上宿敌的故事，一见钟情，从相爱到对立甚至没见过几面，短暂却又热烈。

  有的感情从相遇开始就错了，萍水相逢一笑而过或许才是善终。如果早已知道一段感情或者一件事是注定痛苦的结局，对于晨雨曦而言，她绝不会去选择开始。

  这一场很顺利一条就过了，两人的感情都很饱满。刚结束欧阳凌诺不愿意起来一边假装疼痛得捂住心口，一边吱哇乱叫“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晨雨曦破涕为笑，慢慢站起身被他的傻样逗的很开心。

  片刻后，她蓦然感觉到有什么热流缓缓流下滑过自己的小腿。定睛一看是碎石划伤了膝盖，破了皮往外面流血。她觉得自己哭得那么好，很可能还有不知名的疼痛感的功劳。

  闻到一股血腥味的欧阳凌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啊，你流血了！”

  他下意识大嚎一声。

  下一秒，柳瑜和齐凌就闪现到了两人面前，把晨雨曦架走了。

  “我没事，刚刚都没感觉到。”晨雨曦瘪瘪嘴。

  “这是在拍摄场地内，能算是工伤，他们要负全责。”柳瑜推了推眼镜，正色道。

  “对啊，而且伤口上沾了灰和碎屑，要是感染了怎么办？”齐凌点点头，也附和道。

  “可，我来的时候也没和他们签劳务合同……”

  “什么！”柳瑜发出尖锐爆鸣声。

  “我哥要我来帮忙，所以啥都没有给。”

  “那走，现在去医院。这次来的匆忙，我没带医药箱。”柳瑜无奈扶额。

  “不用，这消消毒，包扎一下不就行了。”晨雨曦呆呆地看着她那个说不上严重的伤口。

  有敲门声打断了休息室说话的几人。

  “进。”

  “你难受吗，头晕不晕？我带着剧组后勤负责医疗的来了。”欧阳凌诺钻进来凑近问她。

  “还行。”

  那人上前给晨雨曦清理了伤口。

  “搞好了，这几天别沾水，不要吃海鲜和新辣的食物。两天换一次纱布。”

  与拍摄组道别后，晨雨曦坐车回了家。

  凉风灌入，少女想的却全是那个紧紧攥着她奔跑的身影，镀着一层黄昏的光晕。

  如果，她也是那样的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