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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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重重的按压在心口的位置,谢念白能感受到皮肉下它有力的跳动。

  “心弱时常引发心悸,我师父他没少花心思,可是依旧不见成效。那时候我每隔半旬就会心悸一次。”

  赵渊记得除了刚见到谢念白时谢念白发病过,其余时候好像并没有频繁发病?

  “后来我随师父修习医术,或许我有点天赋吧,总之我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谢念白自己说起来都好笑,她仿佛看到了小老头咋咋呼呼的嚷嚷声,“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这么聪明!师父我面子上很挂不住啊!”

  “然后我就自己给自己治病。”

  想起当初曲娘喂谢念白吃下的药丸,竟然是谢念白自己做的吗。

  难怪曲娘对张苛说是庸医。

  “不过后来师父他老人家下山去了,他说世道太乱了,他想去救一救人。”

  “结果,也就是这一去,他再也没回来。”

  “他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谢念白说到这儿停下,她转身看向赵渊,

  “都说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

  “君侯。”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明明说不会安慰人,那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赵渊心下喟叹。

  挑起一缕谢念白的青丝,赵渊垂眸,“你师父救下了不少人。”

  “什么?”谢念白一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随父亲一同行军时,曾遇见过一个道士,他说他是青城山上的道长。”

  “说是道长,但是也不传经授道,终日弯腰于后方打杂。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

  “我那时候刚刚随父亲行军,害怕的不行。虽然以前也见过饿殍遍野,可是战场上的死亡和以前那些不一样。”

  “太震撼,太快速,太理所应当。仿佛不是鲜血,是雨水,淋漓在每个人的身上。”

  “我躲在一边哭,他看到了我,就过来安慰我。”

  “他让我坚强一点。我说我太害怕了,那血吓得我都快怕红色了。”

  “他说红色不可怕,还说世上有一种花,叫梅花,红梅傲骨,让我学学梅的风骨。”

  赵渊说到这里无奈一笑,“我那时候哪里懂什么梅花不梅花,我哭的都快喘不上气了。后来他只好抱起我拍着我,止住我的哭声。”

  谢念白听的专心致志,这是她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听人提起师父。

  “后来我们离开时,他也要走了。

  他怎么离世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后来一定行过许多路,做过许多事。”

  “也渡过许多人。”

  “何为渡?”

  “他武功不济,医术不佳,谋略平平。

  他实在是很寻常的一个人。

  可他又帮助了许多人,吃不上饭的幼儿,等待换药的伤患,被吓得大哭的我。”

  “他已经做到了他说的,想去救一救人。”

  谢念白脱口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父?”

  “青城山上,只有一位道长。”

  赵渊顿了顿,和谢念白同时说出这个名字,

  “张自道。”

  “张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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