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门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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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季熠要考,也不是自家儿郎要考,谢观南这下倒有些懵了,悦知风南下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到目前为止,他尚未发现科考这件事能比季熠和他的“小情小爱”对悦知风更重要。

  “你别以为他不在意,他心里早已把见了你该说什么,说多少,怎么说都演练了好多遍了。”季熠隐隐觉得谢观南对悦知风的在意里头,还是有不少原因是这次悦知风大张旗鼓地来了,却又挥一挥衣袖四两拨千斤地把他俩的事一笔带过,“他这是留白。”

  按照季熠的分析,悦知风最后的打算是,故意不在他俩的事上多费口舌,但又把气氛给烘托到这里,剩下的事情让他俩自己去想。人在得到的信息越少的情况下,越容易陷入胡思乱想的漩涡中,这样不需要对方大动干戈,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你说我胡思乱想?”谢观南虽然瞟了一眼对方,但他这次不中计了,他就不跟着季熠的引导去,依然揪着原话题,“行吧,那这事就当我想多了,你告诉我,科考与你或者你们两家有什么关系?”

  季熠叹了口气:“西南士族虽然处在关中与江南道之争的外围,但门阀势力素来同气连枝,春试要改,他们总是会有些想法的,老师也不是自己要来,他是被这些士族请来的。”

  谢观南这两天总是不断提醒自己,悦知风是季熠的老师、亲人,这一不留神倒几乎忘了,悦知风除了和季熠的这层关系,他还是位士族大家的家长。

  这些高门贵户,之所以盘踞当地世代绵延,势力雄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士族不会与小门小户通婚,这些宗族的四门亲家之间也许会相隔千万里,但阶层门第总是相当的。所以关中也好江南道也罢,实际上他们的族人与亲眷可能遍布各道各州,那么有牵扯到西南三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白了,关中门阀几十年来仗着与皇族亲厚,族中养出不少废物,而江南道自古地灵人杰,这么些年一直隐而不发,先皇帝在时,江南道曾整整十五年没有出过一个状元。”季熠讪笑了一声,以江南道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是江南道这几十年没有出过才子圣学,而是真正的良才知道科考偏向关中门阀,所以故意选择不出仕了。

  “这么说,你觉得明年会有很多江南士子参与科考?”江南道出贤才是真的由来已久,谢观南再如何学业不精,这些也都是听说过的,若季熠所言非虚,那明春大考可就真的惊心动魄了,不知道多少江南道的厉害人物厚积薄发俱是为了今朝放手一搏呢?

  “明年不中,还有后年,再后年。”季熠笑道,一年一考,只要暗卷制成为以后的长久制度,那么每一年都会有除了关中门阀之外的士子冲破这道封锁脱颖而出,“举国选才,当应如是。”

  谢观南看着季熠的笑容,怎么好像这个不考试的人,比自己中了状元还开心似的,但他观悦知风的态度,如果也是和季熠一样的想法,当不会这般郑重其事地南下,以谢观南对悦知风浅薄的认知,他也不觉得那人会是新制度的反对者。

  “士族希望老师做什么?”谢观南突然觉得这样问还不够全面,“老师又希望你做什么?”

  今上不是个专横跋扈的皇帝,继位以来虽然也有不少新政,但推行的手法都比较温和,  所以如果这次的科考改制真的会动到门阀根基,是否会引发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朝野波动呢?

  “老头在西南三道自不必说,与关中和江南道也有说得上话的人,士族那些老顽固请他南下,无非想探探他的口风。揣测上意,不如听他一言。”季熠往外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是该准备晚饭的时辰了,于是也坐起身来,见谢观南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莫名有些欢喜,“老头找我没什么要紧事,他就是想让我给二郎写封信。”

  这倒奇了,悦知风不是不喜欢季二么,怎么还特地来让季熠写信?

  “门阀同气连枝,一旦有异动,不可能不涉及其中,老头都这个年纪了,还为此事南下,就说明他知道这个事情一个弄不好会牵扯很大,二郎如今当家,这事不能不通个气。”季熠把自己和谢观南身上散落的松树皮拨弄掉,宣告严肃的事情就此结束,“晚上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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