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章 原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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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抬眼看这天上盘旋的四条龙,又看了看我们,这次没等鬼道张口,张嘉一先行发问:“为什么?!”

雨声震耳,雨水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地面上因为雨水太过猛烈激起了一层白烟。

张嘉一咽了下口水,几近崩溃的冲着鬼道继续喊到:“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们家过不去!为什么要动我妈妈?!”

鬼道没有做声,手指结印,抬头看着张嘉一轻声说了句:“幻”

眼前日月轮转,刚刚还是夜晚此刻已经是白日,鹅毛大雪纷纷落下,破乱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跑过,此刻我和张嘉一的穿着显得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我穿着萨满仪式传统的袍子,张嘉一穿着立领的中式中山装,而街上的男人大多穿着长衫,个别的几个人穿着呢子大衣里面则是西装,有的女人则是皮草当外披里面穿着旗袍,还有的几个搬着建筑材料的男人脑袋后面梳着一个金钱鼠尾的辫子。

这金钱鼠尾的辫子是指清兵入关剃发易服以后男人所留的发型,现今大多数清宫戏里满族男子都梳着阴阳头,就是头发的前半部分剃掉,后半部分编成发辫。

然而实际上历史上真正清朝发式是金钱鼠尾,将四周头发全部剃去,仅留头顶中心的头发,其形状一如金钱,而中心部分的头发,则被结辫下垂,形如鼠尾,通过穿过铜钱即方孔圆钱的方孔检验,才算合格,故名为金钱鼠尾辫。

“嘉一,这是清末……民国?”

张嘉一也有点愣神,场景变化突然张嘉一眼睛依旧有些充血,呼吸声很重:“应该……是……”

一辆黄包车从我俩面前跑过,车篷遮住了眼前的视线,黄包车短暂的划过之后面前的街道逐渐变白模糊,像垒砖块一样,眼前的场景一点点重新堆积,东北典型的干打垒的平房里面生着暖烘烘的炉子,明火透过炉口往外蹿着,炉子上的铝制烧水壶一个劲儿的冒着热气儿,窗外北风呼啸,窗户纸被吹得哗啦哗啦作响。

我和张嘉一站在炕梢正看着四周,忽然从我俩中间穿过一个女人,这女人挺着大肚子,穿着红色碎花棉袄蓝色棉裤,乌黑的头发编了两股麻花辫子,看模样也就二十多岁,那年月结婚早,二十多岁怀孕时再常见不过的事儿,她一个手拖着腰,另外一只手撑着炕沿儿一点一点的往炕柜边儿靠。

我俩的存在就像是透明的似的,那女人不光能直接穿过我俩的身体,并且似乎根本看不见我们一样,她侧着脸看了看窗户纸开开始从炕上捡起针线笸箩,一边横着曲儿一边开始用钩针勾着给小孩穿的虎头鞋。

掀开厚重的军绿色门帘,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穿着黑色棉布袄子揣着手进屋,怀里还抱着一个铝制的保温饭盒。

寸头男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只是……

张嘉一捏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了俩字:“鬼道……”

卧槽!可不是么!这时候的鬼道没有蓄起长发,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要不是张嘉一说我真是没认出来,看来我们进入的这幻境应该是鬼道的记忆……

女人看见鬼道进来脸上立刻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满仓子!”

“外面这死冷寒天,你可别往外面溜达啊!当心咱儿子!”

这时候的鬼道满脸幸福,对女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我俩也第一次知道鬼道的名字叫满仓子。

满仓子边说边打开饭盒,大碴粥冒着热气儿,接着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颗咸鸭蛋,熟练的在炕桌的角上磕了几下,把蛋的大头儿打开用勺子挖开蛋清,把流着油的蛋黄放到了大碴粥里,蒯起一勺,吹了吹喂到了女人嘴边儿。

女人刚喝下一口,外屋掉漆的木门砰的一下子被踹了开来,几个穿着统一黄绿色的衣服带着大盖帽的男人一股脑的冲了进来,在最前面的那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肩上的斗篷落了薄薄的一层雪,刀削斧刻的脸庞,剑眉星目,一股英气压不住的发散开来。

我揉了揉眼睛,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男人长的太像张嘉一了。

男人摘下皮手套,用手套掸了掸身上的雪,看着满仓子叹了口气:“满仓子啊,我知道你媳妇这怀着孕,家里条件咱们都清楚,毕竟是光屁股长大的,但今天你真不得不跟我走一趟了,我能扛的都帮你扛了,但你领日本人进山的事儿传到大领导耳朵里,这事儿就不是你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的了!”

女人放下手中的针线笸箩:“他张哥,这年月不太平,家家混口饭都不容易!咱们没杀人没放火,也没传递情报,就带着那些小日本进了趟山,您抬抬手这事儿不就过去了么!”

女人口中的“张哥”不用仔细想,一定是张嘉一祖辈儿上的人,太像了!要不是知道这是鬼道的回忆,我乍一看都以为是张嘉一站那儿说话。

“嫂子!我和满仓子从小光腚娃娃,这事儿哪儿是我能抬手就过去的事儿啊,赶平时,你说咱家大事小情哪个我没帮忙!但满仓子这次带日本人进山的事儿实在是传的满屯子都知道了!要是正常打个兔子嘣个狍子那也没事儿,主要这次他是带着日本人找坟茔地,现在咱们和日本人啥关系!满仓子还敢带着日本人找风水好的地方埋战犯?!”

满仓子把鸭蛋放在桌上,嗦了下手指上沾上的油,抬眼看了看“张哥”咳嗽了几声:“咳咳!走,咱俩出去说!“

“张哥”点了点头,转身就往门外走。

满仓子紧了紧衣口冲着女人说:“没事儿,老张带着大盖帽,凡事儿都爱上纲上线儿!那啥!东屋炕柜里有两卷儿大钱儿,我要晚个几天回来你就给隔壁李婶儿几个大子儿,这天儿就别自己做饭了啊!”

“满仓子,你听我的你不能去啊!这要是有点啥事儿你让我和孩子咋活啊!”

“不至于的啊!咋的我就带着找个坟茔地还能把我嘣了?!我咋不信呢!再说老张肯定能替我说话,走个过场儿罢了!”

女人有些哽咽:“这衙门口都是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你把钱揣着!大不了咱这个钱不挣了!”

满仓子拉起女人的手,满眼真诚:“你就踏实等我,没准儿今晚我就回来了呢!”

“张哥”在门口咳嗽了几声,往屋里瞥了一眼,看了看表接着往前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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