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使馆救人(2 / 2)
“角公子,好兴致。”
“陛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既然角公子亲自莅临天盛国,朕当然要来同您喝上一杯。”
“好好好,倒酒。”
酒过三巡,除了些无聊的客套话,倒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这位陈皇喝得醉醺醺的,抓住正为他倒酒的訾妃,胡言乱语:“你这是想灌醉本公子呢?”
“不敢。”訾妃试图抽回手。
谁知,被不依不饶的陈皇扯掉了面纱,面纱掉落的那一刻,原本醉酒的陈皇瞬间灵台清明,半点没有醉酒的模样。
“美人。”
他扑上来时,訾妃下意识地向后退,她深知在天景帝面前,万不可行差踏错。
天景帝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过訾妃,将人护在怀里,说:“这位美人朕看上了,角公子不介意让爱吧?”
“介意,这是我先看上的。”想来还没酒醒,才说出这样的气话。
使臣见势不妙,起身打起圆场:“既然天景帝和我家公子都喜欢此女子,不如问问此女子更愿意跟谁?”
“美人,你伺候了我这么久,自然是要跟我共度春宵的,是吧?”
訾妃从天景帝怀中挣脱,朝前挪动一小步:“奴家自然愿……”
天景帝抓住她的手肘,将人拉回来,语气冷漠:“你敢!”
“念一。”訾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已经在找了。”
“好。”
訾妃两手交叠置于腰间,微微俯身:“多谢角公子美意,奴家怕是只能辜负了。”
陈皇气急,跺着脚:“这是我的舞姬,凭什么让给你?”
天景帝强势,不容置喙的样子令人害怕,使臣怕生出事端,来到自家皇帝身边极力劝解:“这里始终是天盛国,公子莫要惹麻烦。”
无论多么生气,他也不敢在天盛国的地盘上撒野,尤其还是对着天景帝,只能放弃。
“那朕今日便在这儿与美人一道住下了。”
天景帝抱起訾妃,径直离去,徒留下原地继续跺脚的陈皇。
关上房门,天景帝没好气地说:“訾妃,近日你是越发嚣张了。”
转身,跪地,一气呵成,她说:“妾身思女心切,还望陛下恕罪。”
“你武功很好吗?没有自保之力,要是落在陈皇手里,可知处境会有多危险?”
“妾身会用毒,陛下是知道的。”
“你……所以是朕不该来,朕就该由着你,让你和陈皇……”
“陛下!”訾妃出言制止,“妾身万不敢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便是死,妾身定不会叫他人欺负分毫,妾身对您忠贞不二,还望陛下明鉴。”
天景帝拿她没办法,只得作罢。
“既然来了,妾身要亲自去找念一。”
“顾青隐已经去找了。”
訾妃没理他,自顾自地说:“妾身告退。”
天景帝拦不住她,只能跟在身后,见机行事。
二人悄悄来到后院最深处把守最严的地方,訾妃小声说道:“陛下龙体为重,不必跟着妾身,万一有事不好交代。”
“朕还不至于这么无能。”
訾妃心中腹诽,但也没敢说出来,只说:“好吧,如遇意外,陛下务必先行离去。”
“如遇意外,爱妃务必先行离去,万事有朕在。”
此时院子里传来咆哮声:“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国师,国师,怎么了?”
“不可能,用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不发芽?”
血?果然?
訾妃心中着急,一度想冲出去,被天景帝拦住:“这里陈国侍卫众多,我们不是对手,如果贸然进去,找不到念一,我们没法向陈国交代。”
“如若出事,陛下便不要认我这个訾妃,届时将妾身一人推出去即可。”
“你……”
“陛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訾妃直奔院内厢房而去。原本她的迷香很有用,无人能敌,哪知那位国师也并非善茬,竟能识出这无色无味的迷香。
“有迷香。”只听闻国师大喊,众人瞬间提高警惕。
国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是你吗?师妹。”
訾妃了无惧色,站在他面前:“我女儿呢?”
“师妹,不记得师兄了吗?”
怎么会不记得?如何不记得?狻猊族族规森严,上百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叛徒,岂会不识?
“我女儿呢?”
“师妹既然如此想要回女儿,便将圣蛊的秘方交出!”
“九灵,我再说一次,圣蛊只是传说,世上并无此物。”
“不可能!圣蛊的种子在我手上,只是我的培育法子不对,你一定知道该如何培育,快告诉我!”
见他这副癫狂的模样,訾妃怒从中来:“是你偷盗了那所谓的种子,害死族长,便是万死亦难消罪业。”
“你少废话!族长那个老家伙,食古不化,早就该死了!”
“今日我便要替族长报仇,诛杀叛徒!”
“就凭你,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自己有没有中了我的迷香?”
迷香洒在梅花上,一时不察,竟着了道。
国师没想到自己竟能赢过圣女,大笑:“来啊,把人关起来。”
守卫一拥而上,将人抓住,关进了一间门窗皆被封锁,暗无天日的小房间。
訾妃被用力摔在地上,借着昏暗的烛光,她终于见到了念一,原本腿脚无力的她,瞬间恢复如初。
九灵不过学了些皮毛,如何能是狻猊族圣女的对手?他还自以为能赢得了圣女,訾妃只觉得十分可笑。
“念一,念一。”
念一的气息十分微弱,乃失血过多之象,只留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母妃,是您吗?”
“是母妃,别怕,母妃来救你了。”
訾妃给她喂了丹药,将人捧在怀里,宛若抱着婴儿。自念一出生后,她甚至没有亲自抱过自己的女儿,如今在这个昏天黑地的地方,她将女儿抱得很紧,生怕不用力,女儿就会消失。
“母妃,儿臣虽感念先皇后的教养之恩,但其实一直……一直……”
“母妃知道,母妃都知道。”
“一直都很想念您。”
“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你父皇在外面,很快就会救我们出去,等回了宫,母妃一定能救你。”
“他们说我的身上流着您的血,这天下唯有圣女之血方能滋养出圣蛊,这是真的吗?”
“不是。”
“儿臣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訾妃抚摸着她的小脸,终是说:“这世上确有圣蛊。”
念一摇了摇头:“儿臣不想知道这个,孩儿想问狻猊族是个很美的地方吗?雪国是不是也很美?”
“雪域高原常年下雪,是个极寒的冰雪之地,但那是我最美的故乡。”
“母妃一定很想回去吧?”
“嗯。”
“儿臣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念一的声音越来越弱,气若游丝,仿佛说完上句便再说不出下句:“这些年,您爱过父皇吗?”
“他是你和政一的父亲,永远都是。”
“女儿明白了。”他永远只是父亲。
都说人在死前,会出现幻觉,念一抬起手,指着门缝处透进来的光亮:“娘亲,我好像看见雪域高原上那场终年不息的大雪,是那么圣洁美好,多想去看看啊。”
“等你好了,娘亲就带你去看。”
念一没有回答,再也没有回答。
訾妃怔怔地抱着她,没有眼泪,没有表情,什么都没有,她的心空空的,再掀不起波澜。
她一早便和天景帝说好,佯装被俘,找到念一被关押的地方,然后通风报信,和羽林军里应外合,将人救出。
大批羽林军冒着风雪杀到使馆,陈国无力抵抗,唯有缴械投降,投降前,陈国护卫携陈皇仓皇而逃,只留下国师一干人等。
大门被打开,漆黑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许多,为首的人正是顾青隐。
“娘娘,您没事吧?”顾青隐先询问了訾妃,随后又看见永和公主苍白的脸,大声喊着,“去请大夫!”
“她已经走了。”
顾青隐用发抖的手,探了探永和公主的鼻息,随即跪下:“请娘娘节哀。”
訾妃将念一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残余在世间的温度。
天景帝随后赶到,顾青隐向其汇报了公主蚤薨的噩耗。
“訾妃。”天景帝握住她的肩膀,沉声叫着。
“陛下,妾身想再陪陪念一,可以吗?”
“好,朕陪你。”
羽林军退出房间,守在门外。訾妃便一直抱着念一,天景帝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一直站在她们身后。
整整一夜,訾妃没有大哭大叫,甚至没说任何话,直到清晨太阳升起,她没了力气,晕了过去,抱住念一的手才松了劲。
等再睁眼时,她人已回到了芳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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