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人世间难吃饱(1 / 2)
火铁网悬空飞游至城西,四大宗师蓦地一惊,两道惊如游龙的视线在神魂照宝石上闪过,目光冷如冰霜,甚有敌意。
大鱼来了!不用吴形解说,四人全往城外关下看去。
瞬息之间,雷隐和金长久已经身形闪出,往关下闪飞过去。
玉璇和吴形随之联袂而动,四大宗师在此前虞无过中营位置的半空中悬停。
在四人对面,有两人悬空而立,衣襟在夜风下缓缓飘动,其中一人燕额环眼,正是汤相锦斓,另一人瘦如竹竿,面容极古。
金长久嘿然道:“挞云,你一个人带着锦斓来探营,胆子不小,不怕周全不过,被我们把这小小汤相拿去烹了么?”
“你试试。”有声音接话,一道身形自西面冉冉而来,简短的话语声刚落,来人已经到了跟前,和挞云、锦斓并肩悬立,大头大嘴大脖子,像块人形岩石。
“牧山,火生是被你们擒走了么?”玉璇已认出来人,是汤国的大能牧山,她想到了蒲谷所汇报追逐一团红光的两团白光。
牧山看了一眼城上空的火铁网,硬声硬气地道:“新晋的大能么?要开门立派?叫来给某看看。”言语中有让我看看他够不够格的意思。
不是你俩搞的火生?四大宗师心念电转。
“听摩云说,金兄要拿蔡礼。”挞云的声音与他的形容反差很大,很好听很柔和,“儿郎辈相扑为嬉,何必较真?”
这是儿郎辈相扑为嬉么?金长久先是有些不同意。
这是你汤国的桃枝长进我梁国院子来了,我砍了又怎样?
不对,你可能会推倒我的围墙泄愤。
是你们汤国的猪小崽拱我家地里的菜,我打了又怎样?
不合适,你可能说我的牛吃了你家稻苗,要打我家的牛。
是你们汤国的狗儿和我梁国的狗儿争骨头,我骂你们家的狗儿。
不恰当,你可能也会骂我家的狗儿。
是你们家孩子和我们家孩子吐口水、骑竹马,扮杀阵打仗。我们家孩子有个叛变到你们孩子那边,你们孩子里有个女孩子喜欢的男孩子被打惨退场了,女孩子在哭。大家喊得呼呼咂咂,咱们这些家长一笑置之,对,就是这样。
哦,果然是儿郎辈相扑为嬉,家长大人就不要下场了。金长久心气顺了不少,道:“他叛门而出,会有同门处之。”不再有争执之心。
挞云微微颔首,道:“金兄道心坚固,可喜可贺。”
硬汉牧山直梆梆道:“说罢,你们四人来盐州为火生么?那个火生是怎么晋升的?”升为神明境大能各有缘法,大宗师要从中参悟造化。
玉璇四人心中:我们连面也没见着,知情人丁慎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哪里知道他如何晋升的?
牧山看玉璇等人神色,说道:“看来没得手,还要搞多久?”似是在说,是孩子们搞校运会,又不是开家长会。大家都很忙的,没太多闲时陪着你们搞这些琐事,大家回山闭关修行吧。
雷隐道:“搞多久,还要跟你请示不成?”他也是条硬汉。
牧山石眉石脸的神色不变,语气中却体现出一种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意味:“那就一起吧。”表示出你们在盐州待着,我们也在盐州待着。你们搜什么火生,我们也搜什么火生。你们在关内搜,我们也去你们关内搜的意思。
挞云好听又柔和的声音再响起:“争争吵吵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人世间虽好却吃不饱,还不如蜷在蜗居,各自各了。我有个掌故,给诸位道友解乏。”
说。
数百年前,梁国京兆郊外,有一片桑林。两家的桑女偶有争执,双方父母气不解,互詈骂而至动手,双方家族参战死伤甚多,家族又广邀亲友助战,演化出一场争城夺邦之战,打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一骂而亡,岂不为后人哀。
锦斓看了挞云一眼:想不到道友你还是个和平主义者啊。
玉璇不紧不慢地道:“我明日回文源山。挞云,你若有暇,可来京兆,我陪你去那片桑林走走。”
挞云微微一笑,道:“咱们活得太久了,已夺天地造化太多,未必是桩好事。”
两个硬汉雷隐和牧山没打起来,这些大宗师不喜欢打群架?锦斓心下微微有些失望,大宗师们如果打斗起来,于他甚有好处。
锦斓随挞云和牧山往西回飞,心中还在想着心事。挞云忽然问道:“巨君那两名傀儡,已经全部取走了么?”
锦斓声音雄浑:“全部取走了,防范之心未消,不愿多见外人。”
“你如何看?”
“巨君或有新解。某只是从越王的神气中揣测,他并不紧张慌乱,还说梁国的行动照旧而行。观其言行,并不是鱼死网破的拼命。”锦斓回复,他虽贵为汤国丞相,身份地位仍差这些大宗师一截,态度间比较恭顺。心中:巨君所解,可能就落在游王身上。
巨大的山洞,熠熠生辉的明珠满嵌洞顶,映照得洞里光线洁白如乳。
越、瑾、平三王在看从汤营带回来的两名族人傀儡,和驾驭他们被捉的会明境梁修。修士的法力已经被越王等磨却,绵软无力昏厥在地,一如巨人的妖力被梁修磨尽后的状态。
瑾王看过族人傀儡的状态后,说道:“果然在增长。”
“但还是他自己么?”平王有些迟疑,“越,你渡智过去,有何异常?”
越王不抓痒了,瞑目回忆了片刻,“更快,更强,更稳定。但有些东西搞不懂,看看游有没有新的发现。”
游王在另一间洞室,盘膝而坐,后颈一大块紫鳞,紫鳞上密密麻麻镶了许多灵丸,巨大身躯轻轻抖动,他很想左扭右扭一下,但强力忍住了。他身后一团绿光也像硬忍着不离体,时不时伸探一下。最后,力道全到了大鼻子上,鼻翼一张一翕,鼻头一耸一耸,似在全力忍受。
痒,痒到神魂!其强度、其浓烈,游王素未谋面的罗侃可能知道,罗侃曾痛到鼻涕和眼泪也下来了,但罗侃是被火生揍的。游王这一着,是自己体内生发的。
这种痒像巨人一族的妖力,自生自发,缕缕不绝,无穷无尽。这就让人很放弃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宛如拿只碗去勺井里的水,总会有水渗出,形成水洼。
游王的紫鳞与带回的族人傀儡不同,游王的紫鳞更软、更垂,像一坨紫色的果酱,呈上小下大的水滴状,粘挂在后颈。
索后颈的紫鳞,像一团皮肤下的血泡,垂挂在脖子后,有时候扭头动作大一点,会看到紫鳞晃荡,教人担心索会把紫鳞甩脱飞离。索自己也感觉不自在:“刘准,晃来晃去也,好不舒服啊。”他升级了,可以说五个字了。
刘准找些角胶,调到温度相宜,为他稍作贴肤粘合,又取黑丝缎,在他脖子做了微缠。索临水自照,自夸:“还是黑的好,像师父的眼,巾。”
丁慎:“想要眼巾么?来来来,我帮你把眼珠子抉去。”
索:“你来抉,抉去带眼巾,黑得像师父。”他肚子里偶尔有一只猴子,偶尔有两只猴子,偶尔没有猴子,知道自己参与了刘准和师父的大机密,心中很有底气。不单常跟刘准要肉吃,要水玩,偶尔还敢跟师父顶牛作剧。
近来师父面对面带他的时间比较多,他心中的亲近感排名,已经从刘准罗侃师父,变成刘准师父罗侃。师父排名上升,已然榜眼啦。
刘准每天和他互动一阵,就要去麻帅的帅营参赞。索是亲眼看到刘准成长的,知道他会有大出息。
刘准在和众谋士在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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