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三五 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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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傅厌突然问她,“惜姐,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她被问的一愣。

  生日啊……她好像自来就没再过过生日,在基地的时候跟本没人会在意,在墨脱的时候,胖子倒有问过她,但他们那会见天失踪,忙的跟狗一样,转头的功夫就忙忘了。而且,她也没跟他们说,再然后……好像也没人问过了!

  “惜姐?你想什么呢?你总不会忙到连你的生日都忘了吧!”

  生日……好像真的有点忘了,她只记得自己原本的生日该在九月份,但具体的就记不清了。不过,汪九惜的生日她倒是记得,当时从基地的个人资料里翻出来,被训练过后的记忆力……两相对比,天上地下啊!

  “一月二十吧,这有什么好问的?”

  这个答案让傅厌肉眼可见地蔫吧起来。

  十月左右的时候,她见到了无邪,两人见面的时候都愣住了。

  无邪……他看起来很急躁很憔悴。

  但她……九惜透过镜子看她,半长的碎发,遮住了额角的疤痕,一副细边半框眼镜挡住偶尔会现出戾气和狂躁的眼睛,黑白两色的衬衣,纯色的长裤。打眼一看,竟然很诡异地能让人觉出一股柔柔的书卷气!

  果然,眼镜啊……知识的象征,斯文败类的必须单品!

  九惜看到无邪嘴巴张了张,良久,终于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看着无邪,不假思索道:“我不会去,不管你为了什么来找我。”

  无邪犹豫,但他最终还是退走了。

  她后来想,无邪可能是不想把那个带着书卷气的姑娘,再拉进那个血腥残忍的世界。可他不知道,那姑娘,本就没有离开那个世界啊!

  之后某一天,傅厌突然过来,跟她说:“惜姐,吴家三爷手下的潘子死了,他的盘口乱了。”

  准备去探云南一座墓的她愣住,心中烦乱,那次行动推迟了半个月。

  那之后,她和无邪他们彻底割裂开来,再没见过面。只偶尔,能从傅厌的嘴里听到一点和他有关的话题。

  “以后别跟我说他们的事了,你自己知道就行。”又一次听到无邪的消息后她对傅厌道。

  傅厌这一次带来的,是解雨臣失踪,无邪在墨脱坠崖死亡的消息。

  傅厌闻言有些气馁,恹恹道:“哦,知道了惜姐。”

  她这几年,先后探了好几次疑似之处,有古老村落里的神庙、深山老林里的寺庙、人迹罕至的大山上的道馆、各种地方的大小墓穴等等,有些是借着出差去的,有些是她自己偷偷去的。

  反正天南海北到处跑,各种离谱地方都去过。

  一四年一月,一日,傅厌突然拿了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羊皮卷来找她,“惜姐,你看我找到什么啦!这个你肯定感兴趣!”

  她接过,细细研究,那是一个墓的地图。

  八阵书图,藏画文!

  地图很是详尽,风水宝地,单看那图无疑是处宝穴。

  “惜姐,生日快乐!”傅厌变魔术般掏出来一个生日蛋糕,蜡烛都是点好了的!

  她闻言一怔,这才记起这天是一月二十!

  这几年,傅厌年年都会给她过生日,但她基本上年年都是记不住的状态。

  “蛋糕切开吃了吧。这份礼物我收下。以后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她点点羊皮卷,冷冷清清出声,过去切了蛋糕推给傅厌一半,“你该去谈个恋爱结个婚了,傅厌。三十好几的人了,再待下去就没人要了。”

  “我才三十一,还早呢。惜姐,你就别操心我了,你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傅厌笑嘻嘻道,低头去弄那蛋糕。

  她无奈,不再劝傅厌。

  当天下午,她看了一下午的羊皮卷,这些年来她长了不少见识,这种藏画文也能解得开了。羊皮卷上的文字她连蒙带猜读出来了一半,它们是连贯的,叙事性的表达方式,讲了一个故事,一个性情大变,从昏聩无能突然变得明察秋毫的“王”的故事。

  她知道它为什么会被傅厌带回来了!

  这羊皮卷,应该是个赝品古物,文字和这羊皮卷很不搭。这种文字和藏图形式,应该出现在帛书上才显得正常。傅厌肯定不会不知道这个,但他依然带回来了。足可见她在傅厌心里的形象!

  不过这种东西也不一定全然是假的,为防意外或者为了保护某些东西而故意造成这样的假象也是有的,那么它究竟是真是假也就很难辩得出来了。

  但是,要去吗?

  她犹豫,不过,她又发现了另一个东西,那个地址所指,似乎与“她”留下下的线索有些关联。

  怎么可能?难道是我找错了吗?当时找了几个月,最后却并没有发现能回去的契机,难不成真是找错了?不应该啊……

  她有些困惑,手指在地图上戳了戳。盯着那图看了良久,不由轻声一笑,心道:那家伙也虽是为了那所谓的线索搭上了命,但那线索也只是“她”自己认为的而已,那只是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也未可知呢!

  她有些厌倦,这前前后后十来年,她扑过太多趟空了,多少次燃起希望,便有多少次失望。内心早已麻木不堪,寻找归途,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成了一种活下去的理由。

  一旦停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她现在都不怎么敢回想过去了,能清晰记起来的人和事越来越少,每次回想她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如此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会忍不住想:当曾经无比重要的人和事都开始变得模糊时,这些所谓的坚持还会有意义吗?

  她看着解出来的地图思虑良久,最终叹息:万一呢?万一它就是呢?

  她决定继续,纵使它可能是假的。多一次失望或少一次失望对她而言也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她心里总是存着一个万一,所以,任何一丁点的线索她都不想弃之不顾。

  她再一次启程了。

  她没给九惜体验这墓里的具体进程,不过给她体验了结局,她带着一截手指逃出了那座墓。她重伤垂死,而与她同去的傅厌没了踪影。

  铺天盖地的悲怆惊诧和苦涩,很熟悉的感觉,九惜曾经看到过一闪而逝的画面!

  傅厌死了,死在那座墓里,而那,原本是他带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如何,可事实告诉她,傅厌对她而言,已经不一样了!

  那节手指是小拇指的一个指节,她把它做成了一个坠子。

  回去之后,她偶然间看到了傅厌的日记。傅厌很显然不是个喜欢写日记的人,精致的厚本子上只写了零星几篇日记。

  2003.03

  她携着火光冲进一片幽暗当中,我看到了她,那片火光不可能从我的记忆里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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