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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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菀之爬上屋顶,万宁宫主殿屋顶的损毁情况并不大,椽条都还是完好的,只是琉璃瓦破碎的时候弄坏了下面的望板。不过,万宁宫偏殿的屋脊被磕坏了一角,这倒是个麻烦事。杨菀之差了个宫人快马去瓦部问可还有能替换的构件。

  这万宁宫的主殿是个五开间抬梁式歇山顶建筑,山花将悬鱼和惹草结合在一起,鸱吻高高翘起,格外精丽。因为是皇家建筑,屋顶的材料用得很齐全,在檩上铺椽,椽上铺望板,望板上再铺苫背,之后才是把瓦盖在苫背上。寻常百姓家多用稻草做苫背,望板也用得薄,多是散料拼凑,有些甚至没有椽条,草席支几根竹骨架往檩条上一盖,就开始铺瓦片了,因此防雨防灾的效果很难评价。但神宫显然不是这样。万宁宫的屋顶苫背应当是先被琉璃瓦的碎片刺破了,然后才让冰雹在望板上砸了一个小洞。

  杨菀之让那几个宫人将破洞周围的瓦片移开,取下破损的望板,将新的望板与换上之后,就指点那几个宫人盖苫背、瓦片。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活计,下午瓦部那边将新的屋脊瓦送来,等到申时末,万宁宫基本修缮完毕。

  杨菀之差人将余下来的用料整理好,送到万宁宫附近几个还未修完的宫苑中,又在后宫中巡视了一圈,检查今日营造司的工作成果。好在神宫前一阵才翻修过,除了宫苑数量太多造成工作量,建筑基本上没有受太大损伤。

  幽兰跟着杨菀之在后宫里兜了一大圈,只觉得这杨工对后宫布局怕是比郡主还要熟悉,心下难免佩服。加上这看杨工忙前忙后一整天,又走了这么多路,幽兰跟着都觉得有些疲倦。幽兰作为辛尔卿的贴身丫鬟,郡主出门,她也是坐在马车上伺候的,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多路了。

  幽兰跟在杨菀之身后,望着杨菀之健步如飞的背影,喘着粗气道:“杨工,您脚不酸吗?”

  杨菀之看了眼自己的脚,朝廷发的官服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还好吧,朝廷给冬官发的鞋真的特别好穿,鞋底纳得又厚又软,走起路来可舒服了!”

  要不是杨菀之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幽兰都想翻她两个大白眼了。

  杨菀之说完,看着幽兰脚上那双平底绣花鞋,这才猛地意识到:“幽兰,你是不是走不动了?”

  幽兰认识这杨菀之这么久,也算是明白了你和这人讲话是不能拐弯的,便点头认下:“是啊,奴婢有些累了。”

  “那我们去旁边这个储桂宫里歇歇。”杨菀之提议道。

  如今后宫里大部分宫苑都是空的,有宫人隔三岔五过来打扫一下,平日里该是落锁的,只是近日因着修缮之事,都没有挂锁。杨菀之毕竟不懂宫里规矩,只是看这宫道上也没有歇脚的地方,两人进宫苑里歇歇脚也省得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

  幽兰倒是多些心眼:“还是别了,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杨菀之说话间已经踏进了储桂宫,“若是旁人问起,便说我是来这里检查的。我们不过是坐下来歇歇脚。再说,你不是累了么?”

  幽兰跟上去,拉着杨菀之道:“算了杨工,这里离宫门也不远,再走走就——”

  幽兰话语未落,两人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合上了,幽兰心道不好,转身去推,却听见了清脆的落锁声。

  杨菀之心里咯噔一下。

  幽兰用力推了推院门,转头哭丧着脸道:“完了,杨工,都怪奴婢娇气,奴婢不该和您抱怨自己走不动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杨菀之也沉默了。

  她叹了一口气,低声宽慰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想当然。我以为若是被人看见了顶多解释两句,给点赏银就能通融,没想到会被人反锁在这里。”

  “郡主就是觉得杨工心思耿直,宫里弯绕多,怕您受委屈,这才将奴婢留给您的。”幽兰泄气道,“这下可好了,郡主肯定会被奴婢给气死。”

  “先不说这个,你去推门的时候有看见落锁之人的模样吗?”杨菀之吃了好几次亏,倒是养成了遇事以后很快冷静下来的性子,事已至此,想办法补救才是正途。

  这储桂宫虽然离宫门也就七八分钟的脚程,但以及算得上偏僻,在前朝时一度成为冷宫。杨菀之倒是不怕这个,只是眼见着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杨菀之琢磨着要不两人翻墙出去。等幽兰歇下来恢复了体力,幽兰和杨菀之二人从偏殿搬了桌椅,幽兰问杨菀之:“那这些桌椅怎么办?”

  “明日找人开了锁来复位呗。”杨菀之耸了耸肩,“反正储桂宫的瓦片也是要修的,难道还能一直锁着不成?这都是小问题。”

  “杨工,我扶着,您先上去。”

  “好。”杨菀之熟练地爬上了墙头。

  幽兰穿着裙子,有些笨拙,但也爬了上来。两人事先已经解下了腰带,绑在椅背上,这样就能把椅子吊上来,然后放到墙外,这样下面垫高一点,也好下脚。

  杨菀之坐在宫墙上,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星星,北斗七星低低悬在天空,闪烁着荧荧星光。杨菀之忍不住感叹:“幽兰你看,今天的星星好漂亮。”

  幽兰也抬头,突然,脸色变得煞白。

  “杨工……明堂——明堂!”

  杨菀之转头向南看去,一时间被眼前恐怖的景象震慑住,手脚一软,差点晕死过去。

  那宏伟的明堂正在夜色里熊熊燃烧!

  “杨工,杨工?”

  等到杨菀之回神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眼泪像断线一样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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