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羞辱(2 / 2)
月无华微微挑眉,让折梅进来:“什么事让你慌成这样?”
折梅垂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杨菀之,又看了一眼月无华,开口道:“东宫来人了,太子身边的长明带了三个小娘子上门,说……说了一些不好的话……”
折梅语毕,又看了一眼杨菀之,面露难色。不是她把杨菀之当外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这个杨姑娘还是挺有好感的,只是这长明说的话实在是太过难听,她作为一个女子听时都觉得很不舒服,何况杨姑娘这个当事人?
月无华意会,也转头望向杨菀之:“不想听的话就算了。”
“无事。”杨菀之轻轻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几年,我已经放下很多了。该有污点的本就不是我,而是太子。我不想再忍了。”
月无华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好。”
折梅支支吾吾,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太子殿下说,说……公子既然那么喜欢他用过的,就、就……多赏公子几个……”
月无华微微蹙了蹙眉,看见杨菀之脸色也不太好看,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小脑瓜,问折梅道:“祖母怎么样?”
辛温泰挑在这个时候上门“送礼”,摆明了是要清嘉郡主和月无华在大兴城里丢丑。原本因为千秋节殿前的事情,这次赏花宴只来了些与月家私交比较好的世家。而辛温泰此举,不仅是要让月家丢脸,更是在给这些世家一个下马威!
折梅回道:“郡主笑着谢过太子,将那三个小娘子都收下了。”
“长明呢?”
“还没走,说太子特意嘱咐要公子亲自收下这份礼……”
“砰!”杨菀之素来好脾气,今日却是忍不住动了怒,猛地一拍桌子骂道:“辛温泰,你真是欺人太甚!”
“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太子面对我们未免也太过自大了。”月无华面上波澜不惊,却微微眯起了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月无华这是动了杀心。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我去前院看一眼。”
“等等。”杨菀之忽然喊住月无华,“帮我带几句话给他。”
她望着月无华,一字一句地说道:“杨菀之永远是杨菀之,不是什么人的所有物,也不是什么人的替代品,更不是他转嫁他悲惨人生痛苦的承受者。另外,太子殿下如果非要以此羞辱我,我不介意让整个大兴城知道,太子守孝不到半年就强占民女!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太子的位置还能坐上几天!”
虽然早有猜测,但这也是月无华第一次从杨菀之口中听到这件事。他愣了一下,忽然有些心疼。他上前,像是在抱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菀菀,你真的很好。你放心,他在那个位置坐不了几天了。”
走出客院,月无华脸上柔和的神色荡然无存。
“折梅,晚一些把那三个小娘子放了,派人跟一阵子。”他蹙着眉,“去将我的弓拿来。”
折梅应道:“是。长明身后似乎还有别的尾巴。”
“你能解决掉吧?”
折梅也是月家军出身,月无华虽然是在问她,却默认了折梅可以把杨菀之护好。
“当然。”说话间,折梅已经将月无华的弓取来了。
月无华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箭矢的尾羽,冷笑一声:“我月家的地盘,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
是夜。
李承牡的大司马府上。
长宿脸色难看地站在主子面前,准备承受主子的怒火:“殿下,长明……被月无华杀了。”
“什么?”辛温泰又是一怒,伸手想要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到地上,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李承牡满眼歉意地望着辛温泰,开口道:“殿下,鄙人的寒舍不如东宫,这一套茶具是从波斯买的琉璃制品,碎了,我可买不起第二套。”
“哼。”辛温泰的气一下子可消不下来,被李承牡攥住手腕,有些不满地挣了一下。但要是李承牡能被辛温泰这样挣脱了,那这个大司马的位置也可以让给月槐岚了。
辛温泰白了李承牡一眼,道:“子放,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短过你的东西?不过是一套琉璃杯,东宫赔得起。”
“我自然知道。”李承牡摇了摇头,“只是长宿的话还没说完,殿下,切莫急躁。”
长宿吞了口唾沫。长明被送回来的时候死状太惨,早听闻月无华有神射之名,没成想竟能从正面一箭射穿了长明的心口,护心镜都震碎了。要知道,他们都是习武之人……
只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李承牡说。
“殿下。”长宿看了一眼李承牡,李承牡识趣地起身:“你们先聊。”
“无妨,子放又不是外人。说吧。”
“月无华说,殿下大可以把这件事闹大,他和杨姑娘不介意鱼死网破……”长宿向后缩了缩脖子,“另外还有一句话……是杨姑娘带给殿下的,说……说她不是殿下转嫁痛苦的人……”
这下李承牡没有拦,辛温泰还是打碎了一个琉璃杯。
“好好好,好一个鱼死网破。”辛温泰冷笑一声,旋即开始狂笑起来,他大笑着,笑到眼泪都出来。
他捂着肚子,一面笑一面声嘶力竭道:“杨菀之,你好得很,你好得很!……不,你不像她,你果然不是她。贱人!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贱人!”
李承牡坐在一旁,抬手淡然地为自己续上一杯茶,仿佛眼前的闹剧不存在一般。等到辛温泰喘着粗气平静下来,李承牡才缓缓开口问道:“需要改变计划吗?我要是你,就两个一起杀了。”
“不,不要。”辛温泰脸上癫狂的表情已经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取出手帕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掉,“月无华死了,她便是我的囊中之物。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送走辛温泰,李承牡站在大司马府的门口,望着东宫马车消失的地方,久久沉默。
他关上门,转身:“飞羽、牙璋。”
身后的两个随从应道:“在。”
“你们怎么看?”
飞羽犹豫了片刻,道:“太子的病越来越不稳定了,我感觉这次恐怕是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利便可。”
“恐怕想坐收渔利的不止我们。”李承牡轻笑一声,“牙璋,你呢?”
“太子要倒了,我们不如借机把大司马的位置让出来,回西北去。大司马到底只是个京官,对于武将来说,不如实打实的兵权有用。”
“正是我的想法。”李承牡点了点头,吩咐道,“让饮马和玉鞍明日来我书房,安排他们后日启程,去安西都护府。”
“是!”
李承牡独自走在花园里,儿子李望归正被几个侍女环着,在亭子里看星星,见到李承牡,李望归欣喜地跑过来:“阿爹,阿爹,我今天认得天狼星了!”
李承牡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嘱咐道:“早点回去休息,很快要变天了,切莫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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