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花自犹怜(1 / 2)
瑾瑜听到林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消失殆尽,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按进冰冷的水里,动弹挣扎不得。冰冷的水顺着她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流进心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慢慢结冰。
“林渊,你想说什么……”
林渊说:“如果你没有坚持要请我吃那一顿饭,没有坚持劝着我喝了好多酒,或许我还来得及,赶到医院,再见筱熙一面……”
瑾瑜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僵硬,林渊说出的每一句像钝刀子一刀一刀迟钝却残忍地划在她的身上,说不出的感觉:“你在怪我,怪我执意要请你吃饭?真是可笑啊,岳林渊,这就是你给我定的罪名吗?”
瑾瑜话说出口,情绪激动,忍不住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哭诉:“岳林渊,我对天发誓,我最初想要拉拢你,真的只是看上了你的手艺,想要请你来帮我,爸爸想做他的餐饮生意,我是希望为他今后留一个得力的人。我不懂得餐饮这行,所以我需要你能帮我出个主意,真的只是这样。”
林渊的喉结沉了沉,等着瑾瑜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瑾瑜根本没有想给林渊留出插嘴说话的空隙,继续说:“我可是孙氏集团未来的董事长,而你……我怎么会刚刚认识你没几天就看上你呢。我纯粹是想留下你,你有好手艺,还有一个祖传的方子,如果我想在这里成百上千家的餐饮公司站稳,就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最初我只希望用你手里的方子,和你的手艺,帮我家的餐饮公司打响宣传。”
“我知道你有一个生病的女朋友,怕你为了她不愿意来,特意联络了医院,接她来这里治病。你看到她安稳也就能够安心帮我做事,说不定还会对我心存感激,能够死心塌地留在孙氏工作。我最初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难道在你看来,我从头到尾都是在设一个局引你跳进来吗?”
林渊不可置否,只能苦笑。
瑾瑜说:“我不是医生,不知道莫筱熙的情况,只是那几天听你说她的病在好转,我以为她会好起来,公司里的事情多,我没有多考虑,只能拉着你帮我做点事情。事后请你吃饭,只是为了感激你。早知道今天会被你误会,我最好当初就做一个冷漠无情的上司,什么都不管不顾。”
瑾瑜说完,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信也好,不信也罢,自己该说的都说了。
“瑾瑜……”林渊没想到瑾瑜的心里会有这么多想法, 这是她从来不肯对自己说的话,他听得出瑾瑜心里的哀怨,语气渐渐缓和下来,安抚似的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心。”
“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瑾瑜几乎要再次哭出声来,但是这次她忍住了,之前是悲伤的话,现在只有愤恨,恨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不信任。
“为什么,一切事情都发生的这么巧合?筱熙去世的前两天,你一直有各种事情留我在公司加班,在她去世的当天你又要主动请我吃饭。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林渊痛苦地摇了摇头。
瑾瑜自顾自陷入沉思,莫筱熙去世也有一年了,很多事情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冲淡模糊,她努力地在仅有的记忆碎片中搜索关于莫筱熙的所有片段,让这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拼成一副并不完整的拼图。
这张她尽了最大努力拼出的拼图并不完整,结果却已经最够让瑾瑜错愕。她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咬紧了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切都是巧合,林渊。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会预知未来,这可能就是莫筱熙的命,也是你的命。”瑾瑜颤抖着,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她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毫无生机。
林渊似乎心有不甘,却也没有一点办法,他苦笑道:“或许就是你说的,这是命。”
“忘了这件事吧,你越想,它只会越折磨你,让你没有办法继续过安稳的生活。这不是莫筱熙想要看到的结果。”
瑾瑜的话一点一点流进林渊的耳朵里,林渊愣了愣,终于承认:“瑾瑜,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越想,这件事情就会更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但是我总觉得筱熙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离开我,不把事情全部弄清楚,我会一直活在这件事情笼罩的阴影下,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瑾瑜苍白地笑着,大有一副随他去的样子,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被深深地隐藏起来,既然他想去寻找真相,就让他去找吧,一无所获的时候他也就知道该放手了。
“你想怎么做呢。”瑾瑜安静地坐着,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慌乱。
林渊摇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打听到,筱熙的病,既然像医生说的一样在渐渐好转就不会毫无征兆突然离世。是医生为了安慰我故意说她在好转,还是在筱熙病情恶化的时候耽误了治疗,我想知道,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
瑾瑜了解他的性子,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都劝阻不了,只能由着他去做,漫不经心地从他身旁站起来,走回到床边,打开衣柜:“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我知道拦不住你。”
瑾瑜说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她过去常穿的睡裙,也不再顾忌林渊的反应,脱下了外出的衣服,换上了干净的白色真丝睡裙,不去看窗边还保持着半蹲姿势的林渊,背对着他躺下。
林渊缓缓地站起身子,蹲的时间有些久,站起来腿已经麻木,小腿肚上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爬过,麻木混杂着瘙痒,在腿上流窜一样游走。
林渊看着侧躺着的瑾瑜,她只给自己留着一个瘦小的背影,还在不时地发出一声啜泣,心里有些不忍。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有些嘶哑,声音听起来干涩刺耳:“瑾瑜,别哭了,是我不好。”
瑾瑜的背影一动不动,偶尔的啜泣证明她还没有睡熟。
林渊心里的冰冷被瑾瑜一点一点融化,看着她的背影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显得单薄寂寞,歉疚地说:“生气了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别这样……自己忍着心里会不好受。”
瑾瑜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还是不肯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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