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神秘恩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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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想起第一次留意父辈白发的时刻。

  那是2000年左右,我陪父亲在老家河边的公园里散步。

  天色尚未全黑,光线从父亲的侧面洒下来,我突然发现,父亲已经有了很多白发。

  这勾起我对「光阴」与「衰老」的真实慨叹,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

  父亲老了!

  看到这张照片,看到老人花白的头发,我想象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老人,会有一张怎样的脸?

  是沧桑的、幸福的、惆怅的,还是对未来有憧憬的?

  一张张照片,记录我们的生活、也记录着我们心里的故事。

  这一天中的很多个时刻,影像和现实、历史和现代,都在默默地重合与交叠。

  我穿梭在壁画和照片之间,隔着上千年的时空,我看到了很多「神同步」,恍然发现:时髦的露营车遛娃,古人早就玩过了,带娃活动千百年来无师自通;

  无论何时,人们都能在和朋友喝茶下棋的时候获得些许自在和闲逸……绘画和影像,记录的是普通人的生活。

  这些珍贵的日常,让我备受触动。

  我想,倘若如今穿越回自己的导游时代,一定要做个「不一样」的导游,「别的导游带你看飞天,看反弹琵琶,我带你看壁画中的刷牙、卖肉、游泳、吃面。」

  我和范教授手拉着手,听她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敦煌的每个洞窟,每张照片的生动故事,仿佛都是她自己的孩子。

  她一生都献给了敦煌,敦煌可以说是她一生中爱得最浓烈的对象。这也是我对范教授最好奇的部分。

  无关那些「神话」和「事迹」,而是想去追寻最质朴的答案:她为何能一直坚守在这里,还有哪些事情想做?

  以及,如何找到工作的乐趣,并将自己一生安放于此?

  早在1943年,画家张大千临摹完壁画,准备离开敦煌,临走时对时任院长常书鸿说:「我回去了。你待在这里,是一个长期的甚至无期的徒刑。」

  但常书鸿留了下来。那是莫高窟的第一批年轻人,如今很多已经辞世,按照遗愿,他们的骨灰被安放在莫高窟对面的三危山上,正对着九层楼,永远守护着莫高窟。

  这份坚守也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沿着常书鸿们的足迹,范教授也留了下来。

  板凳不仅冷,还是土的。

  早些年,莫高窟的生活非常清苦,住土房、睡土炕、吃杂粮;蔬菜最多的是「老三片」:土豆片、萝卜片、白菜片。

  不仅如此,因为缺水不能洗澡,所有人只能「擦澡」,擦脸、擦身、洗脚,用完还要把水留着另作他用;

  西北气温低,冬天睡觉前,把石头放到灶里烧热,然后用毛巾包起来,抱着取暖……

  范教授在上海长大,在北大念书,这样的清苦,几乎是此前二十几年从未经历过的。

  刚到敦煌时,甚至因为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晕倒过,有时想起学校食堂的饭菜,「想着想着都要流口水」。

  尽管如此,这个南方姑娘还是留在了这片荒芜的北方土地上。她被莫高窟斑斓的壁画吸引了,同时也被它们的损毁程度震撼了。

  意识到「保护」的迫切,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怀念城市的生活了,范教授说:“一走进石窟,就觉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我通过她的眼睛,反复看到她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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