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怀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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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奇也是近一年才能挨着它,要是把那姑娘蹬一脚,惹出麻烦,又要耗时。来怀娄这趟万万出不得岔子。

  怀娄城座落在连绵不断的深山峻岭之中,城不大,从南到北就十里地,从西往东也不超过八里宽。

  妙就妙在,这层峦叠翠千山万壑里有一条大河,涝不着也旱不到,家家都能安居乐业自给自足。

  黄昏刚至,血黄色余光把整个怀娄城染得格外绚丽,与城外黑山老林形成鲜明反差。

  云裳骑着马一路飞奔着进了城,在怀娄城她习惯了打马快行。

  看到云家的马,行人都纷纷让开,并未有不快之色。

  云家家主打铁出身,机缘巧合之下把一柄弯刀练得出神入化。

  他和夫人沈知秋乐善好施,一直是怀娄城里的一段佳话,养的五儿一女也都是正直爽快之人。

  稻香楼的小厮很远就见到了云家的马,快步走到门口,牵过马把两位请上了二楼。

  茶水一上,云赏就扔出一锭银子。

  小二大声喊道:“苏家的酒,最新鲜的鱼,野兔一只,三斤牛肉。”

  来过的次数多了,小二自然也是懂事得很,知道他们爱吃些什么。

  酒是用最快的马去苏家取的,酒一到,热气腾腾的鱼也上来了。

  云裳连喝三杯,“好酒,好酒。”

  稻香楼最出名的是水煮活鱼,掌柜的祖上是宫里的御厨。

  告老还乡后靠着这手厨艺,在怀楼城做成了金字招牌名声远扬,只要是外地来的,肯定会来尝一口鲜嫩可口的水煮活鱼才不枉此行。

  云晨也点头称赞:“整个西南过往商客,来到怀娄吃的就是这稻香楼的鱼,喝的就是老苏家的酒。”

  听到老苏家的酒,云裳笑眯眯的把话峰一转,“四哥什么时候把苏家小姐娶回家。”

  “别毁苏小姐清誉。”

  云裳往四哥腰里一掏,一对绣着鸳鸯荷包落入了她手中。

  云晨急得扑上去抢。

  “给我。”

  “这月带我喝三回酒,我就还你。”

  “行行……”

  两人你来我往的争吵嬉闹,看得旁边的食客哈哈大笑。

  云家的八卦是怀娄城听不够的笑谈,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位黑衣小哥就是云家小姐。

  他们常年跑镖不拘小节,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靠近窗口的屏风后面,坐了一对少年,正是云裳在野店遇到的人。

  他们喝着清茶食之不语,好似外面的声音都入不了他们的耳。

  “公子,最近奔波有点疲倦,你在怀娄城住上一段时间,我办完事就来接你。”

  “好。”

  吃完饭,晏南修和莫奇在鼎沸的人声中悄悄下了楼,来到稻香楼对面的明月阁住了下来。

  薄暮下他站在厢房的窗口边,看着莫奇骑马远去的背影。

  十年了,他们从小童一起长成少年,一起外出一起办事,四处为家,早就习以为常。

  夜空中挂起了点点繁星,云晨耷拉着蔫蔫的脑袋,牵着马儿轻手轻脚的往前走着。

  看着他这副模样,云裳坐在马上嗔嗔乐道:“四哥,你能不能站直了,这个样子活像个做贼的。”

  云晨拉出一张苦脸,这次带着家里的掌上明珠出了趟镖。

  不仅不急着回家还偷偷的上了酒楼,挨顿骂必然跑不掉。

  听了妹妹的话,豁然开朗,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想躲也躲不掉,不如硬气点。

  他把身子一挺,拍着胸脯说起了大话,“我从来就没怕过。”

  “对,我的哥哥是盖世英雄!”

  怀娄城南边,云门镖局几个黑字,在夜灯下苍劲有力,整个镖局在夜色中渐渐显了出来。

  刚走到门前,下人就跑上前来,把马牵好。

  云裳跳下马,作了个嘘的动作,让他们动静轻点。

  爹爹的责骂她倒是不怕,怕就怕那个满腹经纶知书识礼的娘亲。

  每每犯了错事,不打也不骂,总是轻言细语,红着眼责怪自己把她宠坏了,这样太对不住他表哥。

  云裳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从小婚配给了表舅家的儿子秦恒宇。

  四哥自然是向爹去报平安了,眼下也不想回房听娘唠叨。

  她尾随着四哥,躲到长廊的柱子后面,想偷偷听爹爹怎么训四哥,日后好奚落他。

  听了一会,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平时爹爹总是发一通脾气后,就第一时间叫大哥把她捉过去,训上几句。今天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想到这,云裳便蹑手蹑脚的爬到了窗户边,正厅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不在正厅,四哥也没出来,那会去哪了呢,难道在议事厅,这么快又有镖押了?

  夜风夹着后院的荷香阵阵飘来,伴着云裳一起穿过回廊,悄悄来到议事厅外面。

  远远就听见了声音,爹爹和几个哥哥果然都在这。

  出镖是云裳最喜欢的,这么多年下来,有镖出她就偷偷跟着去了,被哥哥们发现了也只能带上。

  记得最长的一次,偷跟了一天才被发现,最短的一次,还没出城门就被发现送了回来。

  从那次以后,她都先打听出目的地,等他们出城门了,再慢慢靠近。

  几个哥哥渐渐的,都习惯把她带在身边,除了大哥云谏不管她跟了多久,都会毫不留情的把她送回来。

  只要是大哥押的镖她是绝对不跟的,辛苦半天跟到最后也落不得半点好。

  第一次偷跟的是三哥云书,那是四年前,她十一岁,去的是南方,回程的时候三哥带她特意多玩了几天。

  南方的花好像开不完一样,大片大片各种颜色的鲜花简直美不胜收。

  那里的海鲜也是一绝,不像怀娄城只有河鲜,再怎么去味,也总有那么一点土腥味。

  她最喜欢跟的还是四哥,两人年纪相差最少,第一次喝酒还是四哥带的,实属臭味相同。

  云裳在议事厅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挺着胸脯把头抬得高高的。

  奇怪的姿势导致她有些站不稳,就用手扶着窗台偷听。

  她甩了甩脑袋,以为是酒上头了,心想老苏家的酒果然后劲大,全然不知道是自己功夫太差。

  议事厅里一片沉默,她蹲到腿都快酸了,终于听到四哥问:“爹,谁去。”

  大哥说:“还是我去吧。”

  爹爹像是揣摩了很久后发话,“云谏,你跟我一起押这躺。”

  听到他们的话,云裳吃了一惊,是什么东西会让爹爹亲自押镖。

  自从大哥慢慢接手了镖局大小事宜,爹爹已经近八年没押镖了。

  上一次还是为江南首富送一对价值连城的金镶玉。

  只要爹爹要押的镖,那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半点也出不得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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