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庶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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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过奖,择秀一事你不管拖到多久最终也跳不过画上的人,娶是娶家世,如了皇上和皇后的意,也能解了你的困,你看二叔自从成婚之后,名正言顺的和各家族往来,这中间的门道三叔不会不懂吧。”

  “懂和做不是一回事,再说就算我事事听父皇的,他也不会待我像待晏南修那般。”

  晏萧行见他附和了,对着吕茗昭比了个手势,在他耳边轻声说:“常念风光吧,吕大将军几个儿子,这回倒是舍得送常念去东沙,临时提上来做个镖骑将军,看起来是器重,可谁都知道这一战不好打,能不能回来另说,赢了功劳是二叔的,输了责任都是他的,好打的仗也轮不到他这个庶出。”

  晏闲双听到庶出二字极为不快,他虽是皇后亲生的,谁都知道父皇从来不看重他,管他百般胡闹,都充耳不闻,对晏南修却极为严苛。

  这次领军去东沙,朝中就传了起来,父皇是把二殿下当太子培养,在他心中自己永远是庶出,但是‘能不能’回几个字倒是说在了他心坎上。

  晏萧行看他垮着个脸,思考了一下道:“给你上道名菜,保准你喜欢。”

  晏闲双闷声拒绝,“下次再上,今日有事。”

  “你……也好,心不在这,留下也无趣。”

  晏萧行十足玩味的看着晏闲双招摇离去。

  待他背影完全消失,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的酒杯,难得露出了一个略有深意的笑。

  晏闲双出了酒楼,直接朝东街走去,幽深的巷子只有一处摊子还亮着灯,暖灯打在若隐若现的招牌上显出‘梨酥’二字。

  回到一处府院,晏闲双把梨酥递到昆阳手上,自己拐进了书房。

  屋内炭火很旺,隐隐的赤红在炉子里蒸腾,他走到案前,案桌上几张雪白的棉纸面有未写完的字。

  字是很潇洒的草书,透着一股落拓桀骜的劲儿,他盯了一会,提起旁边的笔一直心神不定,很久都没落下,随后又愤愤提笔,几行漂亮的草书赫然落下,与先前那字如出一辙。

  发疯似的写完,又把带墨的纸揉捏成团,扔在脚下走出了屋外。

  他被父皇关了三个月,昨天答应了择秀才被放出宫来,这些字是三个月前他写来想送给她的,而她一次也没踏进过这屋子。

  亏他一出宫,酒都没喝几口,就奔园子里来了,看到好吃的还给她买回来,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带着一身的不爽,来到一处窗外,看到子书薇津津有味地吃着梨酥,心里哪怕恨得牙痒痒,也即刻化成了柔软。

  写再多的字,都不如写上一物降一物。

  吕铭昭陪完了酒宴,散去之后,他打了匹快马去了关吟河边上的听书坊。

  洛甜点着灯,正在绣东西,听到动静时,人已经进了屋。

  她一看到人,绣帕慌乱的跌在了地上,河里的水气浸湿了两人的眼角。

  在软得像棉一样的月色里,吕茗昭猛的一下把她拥入怀中,“我带你走,该说的都说了。”

  洛甜伏在他冰凉冰凉的颈窝问:“他给你了?”

  “还未,应该也快了。”

  “那…什么时候能走。”

  洛甜等这一天太久了,在晏萧行身边如临深渊的过了这么多年,明知卖身契在他手中,还要忍受郭四的无度索取。

  她的好运在六岁那年被云彪买回去就用光了,没有定性的事,洛甜再也不敢信。

  “南信和南平,平定的那一天。”

  洛甜推开他神色正经地问:“能平定吗?”

  吕茗昭知洛甜所想,神色沉静了一下,“我的任务是保命。”

  洛甜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心酸,吕茗昭一直在透露东沙的战况给安阳王孙,如若被发现,他们还逃得出去吗?

  “吕将军,真是天真。”

  吕铭昭却不以为意,“安阳王孙一直和三殿下交好,就算出事,三殿下应该也会保他。”

  “二殿下也绝对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怀娄城的那一幕多少年了,洛甜都忘不了,那个黑衣少年挥手间,云家变成了一片血海,成了无数个夜晚缠绕她的梦魇。

  “皇权之间的斗争与我无关,我给他们想要的,他们给我想要的就够了。”吕铭昭宽阔的手掌,捡起了秀帕递给她,“我想要的是你。”

  洛甜听到他这么说,也不想和他置气,他们在抗争这条路上都走得倍感艰辛,出生不同,命运却别无二致。

  “晏萧行和三皇子就是狼狈为奸,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一定要留有后手。”

  “真要到那一步,我一膀子力气还带不走你吗?这些年我早就明白了,爹从来不把我当儿子看,我又何必再顾及。”

  仅是晚了一步,洛甜就被晏萧行带走了,那天开始他才知道他有多穷,区区一百两他都拿不出来。哥哥们一次酒钱都不止这个数,他去支银子却要事无巨细的说明白,迟了几天才拨给他,还叫他省着点花,他和将军府里的家奴又有何区别。

  他只是吕大将军最忠心的奴才罢了。

  再见到她已是一年后,她已经叫洛女了,他捧着被自己揉到发皱的一百两银票说:“我来晚了。”

  流光掠影的关吟河上景色依旧,时光走马已不能回首,生如蝼蚁再有鸿鹄大志,也被会岁月化成一滩泥没入尘埃。命比纸薄的人,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吞下一杯鸠酒烂了心肠。

  那年洛甜哭着说:“只要你把我赎回去,我今生只为你一人,不然我就算死在这也不会糟践了自己。”

  吕茗昭衣衫都脱到一半还是停了手,这些年领着月钱,除了逛逛窑子就是逗乐子,高门子弟都是如此这般,他不觉得有何不对,再有本事,他这个庶出也出不了头,不如游乐世间。

  盘膝长谈半宿,吕茗昭那硬的不行来软的的想法渐渐散了去,越发觉得自己枉有一身武艺,却空无思想。

  来回几日,吕茗昭说:“你等我,我回去拿银子,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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