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瘟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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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同南平和百色知州写过书信,他们也是这月才发现,看起来是从南信传入。”申伦也不敢把话说死,稍微一顿又道:“梨城那边消息应该马上就到了,一对比就知道这场瘟疫到底出自哪里。”

  晏南修竖起耳朵琢磨这其中的关联,又想起吕茗昭说部队也有。

  至于何时有的,要听军医如何说,军医全在边陲,等他们整理好线索,这几天应该能赶到。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如果仅是简单的瘟疫,只要加以控制和治疗总会解决,但是军队也有就非同寻常了,断然不可轻视。

  他走过一个个临时支起的帐篷,也没有引起注意,因为戴着浸了药水的面纱,没有人认出这是宁王。抽调来的衙役都在有序地指挥现场。

  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走到一处偌大的空地前,他看到了两个身影。

  他们正坐在一个巨大的锅前熬药,一个穿着阔口青色长衫一脸苍白色,一位永远一身白衣的人,没个正型的半躺半坐在一堆干草里。

  晏南修霎那间就把他们认出了。

  他不动声色的揣摩,连这两人都过来了,由此可想这场瘟疫远远比想象中的严重。

  他眯了眯眼又问:“病了多少人。”

  “病了六千多人,死亡过了九百人。”

  “死亡数,这么多?”

  知州申伦眉头紧锁道:“正因为这样,各地懂医药的江湖人士都往这边赶了。”

  “好久不见啊,宁王。”

  晏南刚转了个身想走,熟悉的声音就传来。

  他停下脚步,屏退了旁人。

  清秋夜晚的火炽,照着几人清亮的侧脸。

  几人随意的围着大锅坐着,这种看似轻松又安静的气氛,在大锅里咕噜的水声中显得有些诡异。

  晏南修打破了沉默问:“知道我在这还来?”

  上次京都一别,他被玄青子点了穴,坐那一个时辰才解开,这账还没算,两人都心知肚明。

  玄青子面上虽散漫,心还是发虚得很,只好打些感情牌,“师傅总是一醉几日,我都闷得和那群王八交朋友了,你不知道那些冷物比我师傅还闷,戳几下都戳都不动。还有啊,你挖的那个水池里面的荷花年年都开,这几年的桂花只能在地上发酵喽  。”

  晏南修静静地听他絮叨,往事被他层层剥开,如雪山融化后见到的腐尸,昭然若揭的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关于云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呃,都知道了”

  玄青子观察着晏南修脸上的表情,看到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急忙拐了个弯,“但是啊…我这不是没证据吗?瞎猜的,瞎猜的!不能作数。”

  想到了南修很在意有人查他的去过,只是没猜到这么在意。

  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这种眼神是要吃人吧!

  晏南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淡的眼眸里透着若有若无的戾气,把玄青子吓得直往向红瑜身上靠,人是他喊来的,凭啥自个儿遭殃。

  看到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晏南修就来气,“这是你自己找上来的麻烦,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事还活着的人不多,若再多一个人知道,就是你们的死期。”

  他不怕天下人知晓,只怕云裳知道。

  玄青子这人向来不靠谱,他实在信不过。

  向红瑜见气氛越发焦灼,眼底划过些许不明显的笑意,帮腔道:“宁王应该很了解玄兄,不过是爱管闲事,他人没啥能耐,就算他把你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他那胆量也只能把他自个儿呕死。”

  “咳咳~”

  玄青子只能用干咳来阻止那张破嘴,他怎么就没能耐了?

  他不是还把向红瑜的老底揭得一点儿也不剩,他自认为本事大着呢!

  想到那年两人在山上唇枪舌战后,本以为定会绝交,却因为红梅公子一句还没想好,咽下满肚子委屈,不情愿地说:“我和你一起想。”

  正所谓知己好友,不过尔尔。

  他真是太够哥们义气了,不像向红瑜明知道他跟晏南修有过节,还把人给喊过来了,简直是把他往死路上推。

  柴火在周遭紧绷的氛围中哔哩巴啦的炸得乱飞。

  晏南修看到玄青子故作松弛的脸庞,冷道:“云家就让他埋于旧时,这件事无需再翻,皇权的路上总会有人枉死。”

  “……”

  玄青子没办法接这话,嚅了几下嘴唇,看见他眼中锋利的刀光更不敢开口。

  眼前的人,早已经不是山上的小南修,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坦荡。

  他们这种在朝堂中过招的人,都是描着花脸唱戏的鬼,指不定唱到哪一出就翻了脸。

  “这事能完当然好,宁王觉得处理干净了,你知道云……”向红瑜无视玄青子要瞪出来的眼珠子,正想脱口说出“云裳在京都”,就看到帐区方向有人向他们走来。

  他扬了扬手,“子书兄。”

  一个白白净净、身材略胖的男子走了过来。

  晏南修把他突然骤停的话,和玄青子想要阻止的表情收入了眼底。也跟着打量起走到面前的这个男子。

  这人皮肤生得极白,在黑夜中更如雪地里的一抹白亮,那双笑眯眯的眼睛,看上去很舒服很喜庆像寺庙里的笑佛。

  子书?这名字有点耳熟,他突然想到子书薇,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

  那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如果说在此之前所作所为,有一些身不由己。

  从她开始,他的灵魂连同身体,同时从那片还算洁白的云顶坠入了漆黑的海底,不遗余力、不择手段的和黑暗相拥。

  子书白蹲了下来,攀住玄青子的肩膀,笑眯眯地问:“这位是?”

  眼前这位,哪怕坐着看人的神眼也是向下,很显然这是长久以来的一个习惯动作,子书白想身份应该不简单。

  “晏?”玄青子摸了摸鼻子,在对于他身份如何作答上犯了难。

  毕竟他们三个围着火堆在熬药,看起来就像朋友一样。

  可谁能知道这位朋友,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

  向红瑜脱口而出:“宁王。”

  子书白上下打量了晏南修几眼,这人生的非常俊俏,只是眼神有几分说不出的深沉。

  他眼底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终归还是抿了一抿嘴唇,鞠身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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