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第一世的成长(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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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安静的坐在寝殿内看着小白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有眼底的光在明明灭灭之间不断交替着,像是汇聚了千言万语却又无从开口诉说的复杂模样。

  不知是殿内的烛光太过昏暗还是饕餮的心里和眼底氤氲了雾气的缘故,明明两个身段和走路姿态截然不同的女子,却能硬生生被饕餮重叠在了一起。浓郁却模糊的那位凹凸有致妖娆多姿,淡雅且清晰的这位冰清玉洁步步生花,大抵两人都是头也不回的离他而去,所以饕餮才生出了这般荒谬的错觉。

  寝殿外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已经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上,就如同小白一身淡黄色轻便的长衫在走过宫门的转角处便再也看不见了一般。

  没有了天空中整片的橙黄和寝宫内纤细的淡黄色,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漆黑的长夜赫然而至,这死寂的黑色越过厚厚的宫墙、穿过院子里毫无生气的假山,就这样突兀的窜进了饕餮的体内,让饕餮的四周也沾染上了这种用水冲不淡、用手抹不开的黑暗。

  饕餮一个小小的人落寞的躬着身子露出一脸倦意和一身疲态在饭桌前坐了良久,他在默默细想着他刚刚没来得及细想便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

  饕餮觉得他刚刚大概是想要张口对着宁儿的背影道一句“你这次离开,可否还会回来”这样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矫情话来。宁儿听后会不会觉得怪异会不会觉得他矫情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这话一旦问出了口,他这两天辛辛苦苦伪装出来的坚强和不在意就会在瞬间崩塌决堤,因为在他的心里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句话他原本想要问的根本不是宁儿,而是另一个再也无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至此之后只能与他在梦中相见的那位浓郁却模糊的故人了。

  这两日因还有很多要事充斥在饕餮的脑海内,所以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那位与他失之交臂的故人所带给他蕴含着无限余味的哀伤。现在之前的旧事皆以尘埃落定,又恰逢这夜不深人却静的情况,这两日被他刻意忽略掉的浓烈情感在顷刻之间一股脑儿的全都发散在了身体的各个角落。它们在饕餮的体内肆意叫嚣着,横冲直撞毫无顾忌,引得坐在椅子上的饕餮浑身因席卷而来的痛意战栗不已。

  在饕餮的眼角出现第一滴泪水的同时,他及时吹灭了寝殿内饭桌上点着的那唯一一根苍白的蜡烛,随着烛火一起熄灭了的还有饕餮眼中最后一缕倔强,以及他心中那道不堪一击的防线。

  夜虽未深,可饕餮仍旧摸黑走向了自己冷冷清清的床榻。虽是摸黑,可饕餮的脚步却并未有任何一丝迟缓,他任由自己的膝盖不小心撞到柜子边缘,任由手腕和脚背无意间碰到和踢到房内的什么硬物。只有肉体上的伤痛才能平衡饕餮心里盛满溢出的悲痛,只有带着这份危如累卵提心吊胆的平衡,饕餮才能勉强进入睡梦之中,抱着一丝侥幸去梦中见那想见之人。

  就在饕餮挂着泪珠在被泪水沁湿的枕头上辗转反侧之时,小白一个人在马车内也坐立难安着。

  小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既不是白清杨真正的女儿,在贸然去人家府邸前好像应该先派人通报一声才是,可她竟因一时心急将这些琐碎的礼节抛在了脑后。

  小白借着街道两旁时明时暗的灯笼透过马车的帘子若有所思的盯着驱车之人的背影,她现如今只能独自咽下自己粗心大意的苦楚,因为在马车前方驾马的正是守护着三皇子寝宫的那两名御林军侍卫的其中一名。在这名侍卫眼中自己就是白清杨捧在手心的女儿,这样备受宠爱的小女儿在任何时候想回一趟自己家里又何须顾虑重重。

  小白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她不知一会儿等到了白清杨府邸门口自己是该直接装作轻车熟路般的径直走进大门,还是应当乖巧的站在门外等着下人前去通传一声,然后再小心翼翼的进入府邸。

  就在小白听着车轱辘与崎岖不平的街道摩擦时发出的声响,配合着她在马车内因坑坑洼洼的路面而七摇八晃的身体越来越觉得心烦意乱之时,马车在骤然间停止,帘子那头传来了一道恭恭敬敬的声音。

  “二小姐,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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