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SWAN（2 / 2）

  一切会不会不是这样！

  如果可以回到那一天，那一天的你会不会开口说出那句话！

  蒋迪看着相册里的照片，扪心自问。

  这是她和李辉唯一一张合照，是初一去苏州乐园春游那次。

  那~~~

  让我们把时针拨回至2002年的夏天，在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来一起回忆吧。

  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引子--

  在入学前的一个星期，父母给李辉在学校西边租了一间房，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厨房也很小，房子很老，地面贴的瓷砖都已经发黄，墙面的墙纸也卷了边，甚至发出发霉腐臭的味道。

  看来～～

  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父亲交完房租，母亲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当晚就让李辉住在这里了。父亲给了一些零钱，又给朋友打去电话，让他下个月送钱过来给儿子。

  毕竟一次性把钱都给李辉的话，难保他不会乱花或者弄丢了。

  母亲摸摸李辉的头，今晚九点还得赶去北京的火车，不能和父亲待太久。

  楼下传来发动摩托车的踩踏板声，父亲已经去楼下发动摩托车了，一会还得回去拿行李，时间紧赶慢赶都未必够用。

  要和儿子道别了，虽然心中很是不舍，母亲眼泪快掉了下来，儿子才13岁。。。。

  却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父母俩都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学会洗衣服，学会一个人晚上写作业睡觉。

  当四年级的儿子，笨手笨脚给坐飞机回来的父亲，在厨房做了一碗荷包蛋面的时候。

  性格刚毅的父亲眼眶直接红了。

  那一刻，除了感动～～

  更多的，是愧疚！

  父亲已经在楼下催促母亲快点下楼了，母亲下意识的擦了擦眼角，抹去泪花，紧紧的抱住儿子，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记得给父亲打电话！

  嗯。。。。。。。

  李辉略显稚气的脸庞，还有一点婴儿肥，却努力装出大人的成熟，点着头答应。

  甚至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母亲，安慰着她。

  外面响起一声闷雷，起风了。

  楼下的槐树在风中摇曳，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白色的细碎花瓣散落一地。

  好像每次分别，天就会下雨！

  从小到大～～

  母亲走了，望着父亲的摩托车在视野里远去，李辉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手指抓着阳台的窗框，轻微的抖动着。

  眼泪在眼眶打着转！

  刚刚父母在的时候，自己笑的那么开心，如果不这样，父母会放心不下吧。。。。

  只是～～

  李辉努力停止抽噎，转过头去洗脸。

  他都快忘了，自己才13岁！

  所以刚入学，父母就特地找过李辉的班主任，班主任是教数学的，李辉最弱的学科也就是这个。那天父母请了李辉所有的任课老师去了南通最好的饭店，一杯一杯的敬酒。

  李辉木讷的跟在父亲后面赔笑，相比父亲在酒桌上的游刃有余，李辉就显得生硬了许多，尴尬的微笑，无所适从的双手不知该放到何处。

  那天父亲喝了很多，回去带着酒意红着脸一直训斥着自己，要好好读书，这一桌酒席光酒就花了多少多少钱，自己要在北京卖多少四件套才能回本之类的。

  李辉低下头沉默不语。

  自己好像一直得不到父亲的理解，唯一的沟通机会到最后也变成了这样。

  时间很快过去，一转眼到了开学。

  父母走之前特地和老师打过招呼，老师也就顺水推舟把李辉安排和数学课代表坐了同桌。

  只不过～～

  那时的李辉，仿佛对世界都关上了大门，沉默寡言，也很少和男同学一起玩，更不用提和女同学打闹开玩笑了，完全和高中时候的那个开朗的他，判若两人。

  还好他的同桌，数学课代表，蒋迪是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女孩，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粉色边框的眼镜，强势的性格，似乎一般人也无法接近。

  这样也好，两个人几乎不用交流！

  至少～～

  第一天看起来是这样。

  两个人从早上早读，到晚上放学，甚至可以一句话不说，零交流。

  李辉倒也落得自在，没有什么不适应，反而蒋迪有些不习惯了，只能找前后桌的同学聊天，聊着还不时用余光偷偷瞥着李辉。

  这个人……

  怎么感觉怪怪的？

  也不说话，也不笑。

  看着都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蒋迪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晃了晃脑袋，不去胡思乱想，继续和前桌的马楠聊起了今年要举行的韩日世界杯。

  前座的马楠是一个典型的话痨型男生，涉猎兴趣广泛，啥都喜欢，啥都懂一点。

  也确实是啥都就懂一点！

  李辉垂着头，看着刚买的《零下一度》。

  在他这个年纪，喜欢韩寒的人不多，那时候，韩寒刚出了第二本书，网络也没有普及，很多人并不熟知，相比较韩寒，女生更了解郭敬明和安妮宝贝。

  比如蒋迪，从抽屉掏出安妮宝贝的那本，七月与安生，得意的在马楠面前晃了晃，马楠顿时惊讶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哇塞！

  还是南湖出版社出版的！

  居然是重订版！

  你看这个封面，这个质感！

  马楠兴奋的摸着书皮，一边央求着蒋迪。

  借我看两天吧，我的好姐姐～～

  就两天好不好～～

  蒋迪抑制住微微上扬的嘴角，点点头，马楠大喜，差点忘乎所以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蒋迪假装不经意的侧过头，瞄了一眼李辉。

  他还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书，不为所动。

  好像真的是融入不进去这个环境。

  直到一周后，蒋迪在千家惠抓包到了李辉。

  那天蒋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这个男生有某种魔力。

  回去以后自己居然第一次失眠了！

  难道是方便面的原因！

  不可能！

  那一定是可乐的原因了！

  蒋迪使劲的摇了摇头，自己都知道这个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回想起自己离开那一刻，指针过了九点，自己歪着脑袋看着李辉把数学作业做完，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笨，十道题错了九道，气的自己直瞪眼。

  你。。。。。

  你上课到底在干嘛啊！

  这些全都做错了！

  蒋迪百思不得其解，盯着作业本翻来覆去的看，想不明白。

  李辉有些委屈的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言不发。

  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是真的听不懂，或许他真的是个笨蛋吧！

  你？

  是不是不喜欢数学，很讨厌吗？

  蒋迪忽然抬起头看着李辉，李辉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讨厌，说不上讨厌吧，只是。。。。

  该怎么说呢~~~

  难道说自己幼儿园只上了一年，难道把自己没有上过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事情说出来，难道告诉她自己因为动过两次手术，小学几乎没有完整的读完！

  这些事情。。。。。。

  说出来也只是博取别人的同情而已，但是结果是改变不了的啊，自己依然是个差生。

  李辉轻轻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讨厌，真的！

  可能是我太笨了，哈哈哈哈！

  蒋迪白了他一眼，她才不会信呢，她又不傻，李辉其他几门功课的成绩又不差，真要是笨蛋，怎么可能只有这一门成绩这么差！

  你不说啊？

  真不说？

  真没有啊。。。。。

  那你刚刚还说有机会的话告诉我！

  李辉顿时被噎住了，自己刚刚无心的一句话，却没想到蒋迪记住了。

  难不成你骗我啊？

  这倒不是。。。。。。

  李辉挠着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没想到被自己说的话将了自己一军。

  那你说！

  蒋迪顺势抱着双腿坐到椅子上，一副你不说我不走的姿态，弄得李辉哭笑不得。

  你不回去啊？

  你爸妈也不在家啊？

  蒋迪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才想起父亲快下班回家了，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大半夜没回家，还是在一个男生的家里，非被他剁成薯片不可！

  行。。。。。

  今天放过你！

  蒋迪边说边往门口走。

  你还愣着干啥啊！

  蒋迪冲着李辉大喊。

  干嘛啊？

  李辉咬着笔一脸懵逼。

  送我下楼啊！

  这大晚上的，外面乌漆墨黑的，你还真放心让我一个人下去啊！

  好好好。。。。。

  我怕了你了！

  李辉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走到外面，夜空下繁星点点，夏日的天空印象中总是那般的美丽。

  蒋迪蹲下身解开锁跨上单车，今天出来并没有扎麻花辫，长发随风扬起飘散在脑后。

  那我走啦！

  蒋迪转过头，朝着李辉摆摆手。

  嗯~~~

  李辉站在桂花树下一脸憨笑的挥着手，风吹起地上的花瓣，吹过他傻乎乎的脸庞。

  蒋迪莫名心又颤了一下，这种感觉，上一次就在前几天，也是他！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蒋迪连忙一脚蹬下踏板，顺着林荫小道往前驶去，她不敢再回头。

  切~~~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笨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