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鄢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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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支箭矢前端,包裹着一层被烈焰引燃的白布,越过院子外围的高墙,不断像雨一般落了下来。

  “孩子们,到我身边来!”衍光善用手中的戒尺抵挡,给学生们开了一条道,可惜,尺子是木质的,他只能在戒尺燃烬前,丢弃掉这个暂时性的武器。

  不过他的身手很好,比黑瞎子所见的那个,无法熟练运用张祈灵身体的“衍光善”要好太多了。

  若说出手干脆利落,对于现在所观的衍光善简直都是一种贬义,丢弃掉武器的他,用拳脚功夫去对抗箭矢的攻击,那速度快到不像人,几乎就是一道残影。

  黑瞎子观察半晌,就已经被热烈的火光搞的眼睛疼,毕竟火箭从上方落下,不可避免的碰触着桂花树的叶子与结生的花瓣,整颗树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

  院内的桌椅也已经被灼出一个个孔洞来。

  “圣旨到!”一个锐利的声音传了过来,张祈灵从到地面上来就没看过所谓的电视,自然无法理解一个男人是如何掐出副高调的尖嗓来的。

  不过这也容不得他多想,旁边的黑瞎子没有强撑,在眼睛发痛开始,他就已经软塌塌地倚在了张祈灵的身上。

  张祈灵感受到半边身子被压的一沉,没有多说什么。

  只见衍光善像护崽子一样,将一群群抹着眼泪的小孩都挡在了身后,他脸上显出一丝愠怒,不知道是对于外头人吓到了孩子们,还是毁坏自己的院子而感到不高兴。

  反正他现在挺狼狈的,衣裳都被烧的不成样子,手掌心被火舌燎的鲜红,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像完全没有疼痛似的。

  衍光善对挤进院子里刀剑相向的人们没有丝毫畏惧,他这副面对暴乱,却冷静成恶鬼的样子,反而吓退了一群经由他庇护的孩子,唯独只有小寸胆大的揪着他的袖口,衍光善的血现在不断往下淌着,直到他大手的小拇指被一只小手包裹住,暖暖的,让衍光善渐渐回神,冲着小寸一如往常般,安抚地笑了笑。

  在一旁只能“听戏”的黑瞎子将头歪在张祈灵的肩膀上,得寸进尺的蹭了蹭,只能用听来辨别事情的发展有点难受,“没想到比我想的有意思,连圣旨都搞来了,这位爷爷官看起来还挺大呢?或者是罪名挺大?”

  “他是衍光善。”张祈灵听到这话,才知道原来黑瞎子还不知道这是衍光善。

  奈何听到这话的黑瞎子只是笑了声,完全没有出乎意料的感觉,仿佛就是一直在等着张祈灵亲口承认,而傻呆呆的张祈灵还不知道这是黑瞎子的套路,自己都往火坑里跳完了,还没意识出来味,只以为黑瞎子是真的不知道。

  对面领头的,是一个骑黑色高头劲马的男人,穿着一身耀眼的盔甲,背后的红色披风很拉风,就是这张脸…张祈灵不动声色的拉着黑瞎子靠近了些,这才发现这位将军大约七十岁左右的样子,虽然年迈,但是身上的肌肉不减,看起来现今还在坚持体能训练。

  他的那双眼睛格外像衍光善,只不过因久经沙场的缘故,那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大概是被敌人所伤,衬得这个男人,在这个年岁里格外狠厉。

  “九卿之首,太常鄢然接旨!”男人的声音不算高,但依旧威严,有着岁月沉淀的厚度,他随手拿过旁边太监手里的诏书,利落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完全没有一个老人该有的虚弱。

  鄢然?

  张祈灵省略掉那繁杂的官名,只注意到了这陌生的有些显女气名字,他还不知道这位将军在称呼谁,就见衍光善挺直的身体随着将军话落,竟直直跪了下去,将手背贴在额头上,叩首跪拜。

  见到这副场景的将军,从刚才令人发毛的气势中脱离了出来,哼了一声,像是种对衍光善如此轻易投降的嘲笑。

  可男人嘴上的话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调笑,只是语气严肃的下达着死亡通知,没有什么人情味,“太常鄢然,经三日调查,最终确认其盗取皇室机密,罪不可恕,即明日午时三刻行斩立决!”

  听到这里的衍光善,应该是鄢然,他只是伏在地上,现在的他,或许比张祈灵第一次见到赠送给小寸木偶的时候还要年轻。

  这个时间线,张祈灵是以衍光善的长发来目测的,因为他看起来还未行冠礼的样子,一头青丝完全没有束起,随意的披散在背后,鬓角垂纶下来的散发,遮挡住他的半张侧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仿佛真的在听令,乖顺着接受自己的命运。

  其余孩子也吓得跪了下去,唯独只有小寸定定的站着,他捏着鄢然的袖口,使之那处衣料被他的小手牵起,小寸看着那位宣旨的将军,无畏无惧,为鄢然辩解道,

  “阿爹,爷爷没有做错!”

  这复杂的伦理关系已经让张祈灵有些昏头,已知衍光善“目前”为小寸的爷爷,那这位将军是小寸的爸爸,先不论辈分,就是衍光善与将军的长相肯定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以衍光善活了那么久来讲,好像是小寸爷爷也有可能,但这个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大岁数的爹和这个还没到五岁的孩子,真的合理吗?

  黑瞎子比张祈灵的心理状态要丰富,他虽然看不见,但也能听明白,直接夸奖了起来,“老当益壮,老当益壮…合理合理!”说完甚至还比出了个大姆手指头,听的那是真起劲,是给包炒瓜子都能磕起来的程度。

  不过显然这位被称为爹的将军愣了神,好像半晌才意识到,罪人鄢然身边的好像真是自己的娃,他没有搭理儿子的想法,只是收拢那不长的圣旨卷书,“罪人鄢然还不接旨?是想违抗皇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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