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同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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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姜嬷嬷为人又极为苛刻,相处近半月,纵使苏檀做的再好,也没对她露过一回笑脸。

  不过严师出高徒,现在没人能再挑她不懂礼、不守礼的错儿了。

  世家后宅的规矩越学越多,女子被缚于条条框框之中的无力感也越来越深。

  苏檀在心里暗暗叹气。

  采薇姐姐的境况应该会比她松泛些吧,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

  脑中搅成一团浆糊,有的没的想了一通,迷迷糊糊中又点头如捣蒜。

  察觉到她的动作。

  沈修妄撂下手里的书,侧头看向身旁的姑娘。

  困成这番模样,手里还捏着墨锭呢。

  果真尽责。

  他单手撑着额角,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被祖母和母亲磋磨,愣是一声不吭,他冷眼瞧着就等她哪日主动开口同他诉苦。

  偏她倔强,就是硬撑着不说。

  磨一磨也罢,他身边就缺能耐下性子的人。

  再跟着姜嬷嬷多学些用人管事的本领,松鹤苑便能多一个伶俐掌事。

  沈修妄盯着姑娘的侧脸,不觉就多看了一会儿。

  小巧的鼻,微抿的红唇,头一下一下的磕着,活像小鸡吃米。

  他忍不住唇角漾开笑纹,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苏檀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鸦睫颤颤巍巍,眸光还没来得及聚焦,懵懵怔怔地看向他。

  “公……公子,奴婢在研墨呢……”

  “没……没偷懒。”

  这一眼,好似又回到初见那夜。

  林间幼鹿,雪中玉兔。

  她毫不设防,心头不装事时的眼神,真是瞧得人莫名心生怜爱。

  沈修妄回过神,剑眉微挑,“甭磨了,本公子有些疲乏,伺候午睡。”

  “是。”

  苏檀如释重负,放下墨锭后擦净手。

  行至榻前,弯腰俯首细细铺开衾褥。

  姑娘身量纤弱,入府近一月,也没多长二两肉。

  细腰盈盈,俯身铺被时臀线隐于罗裙之下,两相对比,纤浓有度。

  沈修妄别过眼去,忽又想到那夜酒后情动,在楼中花房和姑娘坦诚相见之景。

  目光不由沉下两分,嗓音也低了。

  “往后你就睡那张榻,白日黑夜的叫口茶都没人应声。”

  闻言,苏檀回身看向他。

  主屋有两张榻,一张是沈修妄平常睡的,另一张便是临窗的软榻。

  姜嬷嬷不是说,二公子久经沙场,行事雷厉,最是厌烦婢女守夜屋中,便是小厮展茗也从没待过。

  现下为一口茶的事,倒叫她同睡一屋了?

  苏檀抿抿唇,心头滑过一丝诧异,好似哪里不对。

  沈修妄仍坐在太师椅里,随意合上书,往后轻靠了下。

  端的是漫不经心:“愣着作甚?你莫不是舍不得每夜摸黑去摘菜的活儿?”

  闻言,苏檀恍然大悟。

  他是变相为她解困,至少在屋里伺候不用星夜奔忙了。

  倒是她多想。

  姑娘含笑一拜:“是,念棠遵命,多谢公子体恤。”

  体恤。

  沈修妄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悠然起身,声调无波:“嗯,歇了吧。”

  春困恹恹,屋外水汽更盛,蒙蒙细雨织成一张网。

  松鹤苑上下清净。

  婢女三五围坐在廊下打络子,小厮们倚着墙角儿打盹,灶间厨娘婆子们偷咂两口老酒,压着声儿聊闲。

  主屋正室。

  姑娘匀长眠细的呼吸声微不可闻,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侧身睡于软榻之上。

  她太困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主榻之上,嘴上说着要午休的沈二公子却半分睡意也没有。

  他斜倚着靠枕,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软榻。

  姑娘一呼一吸间,绵密睫毛随之轻颤。

  像一对展翅欲飞的墨蝶,说不定一眨眼就真的飞走了。

  沈修妄唇角微微上扬,待完全勾起时,才后知后觉。

  他迅速伸出手指,将不听话的唇角摁下去。

  躺平后,冷着脸闭目养神。

  沈修妄啊沈修妄,你是没见过女子么。

  什么毛病。

  纨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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