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尾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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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定,沈立元眼珠一转,装作痛心疾首道:“将军说的是,在下听了醍醐灌顶,眼下是该知足才是。但我们沈家只得了怀知一个男丁,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不忍他如此堕落颓丧下去。不知将军可否通融通融,替怀哥儿在京城里谋个差事?如此,沈家将感激不尽!”

  宋珩不语,装作沉吟片刻,摸了摸下巴道:“说到差事……岳父大人也知道,我离京多年,京城里确实已没什么门路,但若是岳父大人舍得,让沈大哥随我去边关打拼一番,我倒是能帮上忙。不过,我丑话也需要说在前头,进了骁骑营,那便是要从最低等的步兵开始做起,凭军功立身,凭本事吃饭。我虽是骁骑营的将军,但却不能徇私,特别是对我带过去的人,更加要一视同仁,不然,我无法服众,也无法立威,这一点,还请岳父大人理解。我方才这个提议,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沈立元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心中暗暗把宋珩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京城里已毫无人脉?谁信?

  他宋珩是圣上面前响当当的红人,镇国公府在京城跺跺脚地面都要震三震,他说的话,谁敢不卖这个面子?对宋珩来说,给怀哥儿找份差事,简直就是如芝麻粒一般丁点大的事儿,但宋珩却装作为难,连去军营搏命的法子都说出来了,他沈家就怀哥儿一个独苗苗,又如何可能送他去战场?宋珩如此说,明显就是推脱的借口而已。

  呸,果真和三丫头一条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此时此刻的沈立元,已全然忘记了沈家对晚棠的欺压与不公,只下意识地觉得,别人帮助自己全是理所应当。

  宋珩又怎会不知沈立元心中所想,见沈立元强撑的笑容已有丝丝裂痕,随即又挑眉加了把火道:“岳父大人怎不做声?可是觉得我这个提议妙极?岳父大人果然大义,正好前段时间骁骑营和西雍的交锋里死伤了不少将士,恰是缺人的时候,待会我便去和沈大哥说说,我们明日便出发……”

  “等等!”沈立元忍气吞声,强打起微笑道,“宋将军许是不知,我那孽障儿子不成器得很,对行军打仗之事是一窍不通,只对经商感兴趣,他若是去了骁骑营里,怕是会给将军丢脸,让将军面上无光。是以方才我思来想去,这夔州他还是不去了,他既喜爱做生意,那我便替他寻个靠谱行当就是,总不至于会饿死。”

  “岳父大人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男子汉大丈夫,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当属人生最为酣畅之事,且我瞧着沈大哥眉宇清朗,当是个好苗子,若是锻炼锻炼,假以时日,说不定……”

  “不用了不用了,”沈立元连忙摆了摆手,推辞道,“多谢宋将军美意,但怀哥儿的性子我最清楚,绝对没有吃行伍饭的本事,这骁骑营,他还是不去了。”

  宋珩在心里勾了勾唇,面上装作一副遗憾神色,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岳父大人坚持,那小婿也不便强求。不过,人生若能做上自己喜爱之事,也是一大幸事,沈大哥若肯下功夫,说不定,沈家也能出一个富可敌国的商家巨贾,岳父大人也要多支持他才是。”

  沈立元咬着后槽牙,强颜欢笑道:“宋将军说的是,那便借将军吉言了。”

  二人又貌合神离地聊了一阵,正当宋珩杯中茶已然见底之时,堂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宋珩抬眼一看,发现竟是他的小娇妻寻过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阿棠,和岳母说完体己话了?”宋珩一见晚棠出现,便笑着站起了身,迎上前去。

  “嗯,心中牵挂着明日回夔州之事,府里也还有不少事情没忙完,便禀了母亲,早些回去收拾收拾。”晚棠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向沈立元,朝他福了一福,道,“父亲,今日我和夫君便先回镇国公府了,明日我们便要出发去夔州,女儿不孝,往后还请父亲母亲多多保重身体,切勿忧思过多,好好享福才是。”

  沈立元胸中气滞发堵,但当着宋珩的面,他也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假笑道:“去吧。三丫头既嫁了人,日后便要好好相夫教子,克己复礼,早日为宋家开枝散叶。”

  晚棠垂着眼睛应了声“是”,便和宋珩一起出了沈府。至此,回门礼成,往后,她这辈子再回这里的日子,应是屈指可数了。

  上了马车后,晚棠垂眸一言不发,愣愣的似在出神,宋珩伸手将晚棠抱到了腿上,吻了吻她的侧脸道:“娘子在想些什么?自上了马车便没看过为夫一眼,可是谢氏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

  晚棠抬手搂住宋珩的腰身,把头靠在宋珩怀里蹭了蹭,道:“并未,只是终于离开了这座牢笼,突然间有些恍惚,也有些感慨罢了。”

  宋珩想了想,小姑娘突然如此,怕不是临走前沈立元的那几句耳提面命,让她心里再生波澜了?他为晚棠理了理鬓边的青丝,低声道:“阿棠,方才沈立元说的那些,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需要你克己复礼成为妇德典范,只要你每日陪我在身边,开开心心的,便已足够。至于开枝散叶……你我顺其自然便是了,倒不用如此着急。”

  晚棠俏脸一红,点了点头道:“夫君,我知道的。其实,刚刚我并没有在想沈立元说的那些话,而是想起了我阿娘。”

  “苏师叔?”宋珩挑了挑眉。

  “嗯。”

  晚棠从身旁拿起了方才带出来的木盒,打开盒盖,露出其中那根栩栩如生的海棠发簪来,靠着宋珩幽幽道:“这根簪子,是我阿娘生前最为喜爱之物,常常会看着它目露怀念。以前我不懂,现在知道了阿娘的那些秘密,我猜,这簪子许是阿爹所赠,乃二人的定情之物。方才从蒹葭院出来后,我想起这簪子仍被收在闺房里,便让青栀去取了来,一起带走。”

  她摸了摸发簪上仍然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样,轻声道:“阿娘有阿娘的骄傲,明明心中爱意刻骨,却要避而不见远走天涯,其中煎熬……怕是不比阿爹少。”

  宋珩叹息一声,与晚棠十指相扣,低声道:“爱而不得,最是痛苦。”

  晚棠静静在宋珩怀中躺了半晌,忽然抬起头来道:“夫君,离开京城前,我想去祭拜一下我阿爹。”

  宋珩微笑着摸了摸晚棠的头:“好。”

  ……

  回到镇国公府已近午时。

  祭拜兴早,宋珩回府后知会了萧氏一声,便开始着手安排明日去玄通寺祭祀的一应事宜,打算祭拜完后直接出发去夔州。

  是夜,宋珩格外温柔,房中的难耐娇吟声一直持续到了半夜。

  第二日起床,晚棠腰酸腿软,宋珩搂着小姑娘赔了许久的罪,这才把赌气的佳人哄好。

  二人起身收拾一番来到膳厅,只见萧氏、宋澈和阮嘉慧皆已在等着他们,一顿早饭的功夫,萧氏又落了好几番泪,阮嘉慧在一旁也不舍地红了眼眶。

  但再不舍,夔州是必须回的,边境少不了宋珩,只是回得迟与早的问题,是以早膳过后,一众人簇拥着宋珩和晚棠,依依不舍地将两人送到了镇国公府门口。

  “阿棠,到了夔州便给母亲写信,若是有何处不习惯的,不管是想吃什么或者想用什么,母亲都会给你捎过去,实在不行送个厨子过去也成……霁初若是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母亲,母亲替你收拾他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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