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抉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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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谁呢,或者是他自己吧,谁知道呢。

远处是稍矮一点的山峦,新叶还未发出来,这倒春寒怕是又要让这春天来的更晚些了。近处,是铺了一地的春雪,他一身衣袍早已被血染成了红色,就这般矗立在崖边,恍若一颗苍松,孤绝无依。

冷风四溢,他的红衣黑发,周遭是漫天盖地的雪白,慌似天地只为他一人哀歌,他是水墨画里唯一的活物,不需外物点缀,他便是最勾魂摄魄的画中人。

然后,他跳了下去。

衣袍张扬的如同一只怪物,瞬间变在崖边不见了踪影。

手中长剑在崖璧上带出一串晶亮的火花,火星子被风吹来了去,还未落出一米便灭了去,却是分外的漂亮。

云夜落到谷底之时,衣袖早已被崖壁上凸起的石子和树枝刮成几缕布条,即便如此狼狈的样子,他依旧是陌上人如玉的的翩翩公子。

看了看手中被磕出了多处坑洼的长剑,云夜眸中闪过几分不明之色,却是细心的将剑收好。

崖底亦是一片雪白之景,二人坠落下来时的痕迹早已被掩盖了,云夜看着这满目的银装素裹,眉头微微皱了皱。

“琳琅儿,你明知不可,却为何……偏要如此?”

这微弱的呢喃声被风雪之声掩盖,刚出口便被吹散在这崖底,如同即将在这里消散的人,谁也阻挡不了。

在崖底站了片刻,云夜举目看了看苍茫的白雪,尔后轻轻自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瓶身通透无暇,泛着淡淡的暖气,即便在白雪漫天之处也显得分外剔透。

拔掉瓶塞,一只六彩斑斓蝶扑腾着翅膀自瓶中爬出来,它将头伸在瓶口看了看,尔后默默往瓶子里面缩了缩。

若是往常琳琅在他身旁之时,云夜定会陪着那妮子好好逗逗这天材地宝,只是如今,云夜没有丝毫这样的心思。

云夜握住瓶身的手一挥,便见那蝴蝶不受控制的从瓶子里被倒了出来。

出来之后那蝶儿尚自不甘心,还试图再钻进瓶子里去,只是云夜掌心只微微用力,那只晶莹剔透的瓶子便化为了齑粉。

那蝶儿在玉瓶化成的粉末前停了半晌,倒颇有些伤心欲绝的意思,只不过云夜烂成了布条条的袖袍一挥,便逼的那蝶儿转头一溜烟的飞走了。

云夜一声轻哼,只迈了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那蝶儿后面。

待那蝶儿在一个山洞前停下时,云夜的乌发已经被雪化作的水湿了三分,有湿水结成绺的头发在云夜眼前调皮的晃一晃,分外惑人。

蝴蝶停在洞口再不进去,只在洞口寻了一处可避风雪的地方便再也不动了,如同冬眠的虫子,瑟缩着保留身上最后的力量。手指被捏的咯吱作响,手背上的青筋一个个鼓起来,如同地图上的河流走向,错综复杂。

脚尖一点,云夜返身而出,身形不过片刻便去了十余丈,只是还未待他站定,口中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猩红的血落在白雪之上,红白相映,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婉哀绝,他染了血的白衣如同一张可笑的网,将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琳琅儿……你可知,我心甚痛……”

仰头看了看下了这许久的雪,云夜的唇角慢慢牵起来,他觉得自己的一生恍若一个笑话,深仇未报,现在,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给自己的女孩听。

终于,即便是失去性命,这个女孩也无怨无悔的成了别人的女孩。

倚着树干坐下来,云夜只觉一地冰雪的寒气突突的往起冒,这些冷都还能忍,只是心里有某个地方似是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寒风呼呼的灌进去,却怎么也装不满,于是只能让这风将身体都吹凉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几何,只在云夜的红衣上都积了一层雪的时候,在山风的呜咽声几乎要让云夜落下泪的时候。

琳琅,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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