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咫尺天涯,一眼万年(1 / 2)
帝都 云裳宫
宁北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长了一身的贱骨头。
这个时候,车队大概已经到了宁王府了吧。可是堂堂宁王世子,却在三州交界的地方甩开了随从和暗卫,悄悄的返回了帝都。
藏头缩尾的躲在一旁,做起了梁上君子,不想偷香窃玉,只是想再多看一眼。
唉。忒没骨气。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宁北落,全宁州人都要鄙视你。
可是不来怎么办呢?
心不在自己身上,即便走到了天边,宁北落又能有什么作为?
可晴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落单过?
帝都不比宁州,现下就是个大漩涡,这是一不小心就尸骨无存的地方啊!
他怎么放心可晴一个人呆在这里呢。
那丫头从小心软嘴硬,喜欢撒娇耍赖,不喜欢做功课,爱偷懒,贪玩。
什么时候那么无情过?
必然是有人教唆!
唉。
这么轻易就信了别人,怎么能教人放心?
小时候,哪一次生气不是她先拽着他的袖子道歉的?
宁北落就给慕可晴道一次歉又怎么样啦?
只是,委实不知如何开口啊。宁北落犹豫的望着漆黑的廊顶。
他依附在廊下的斗拱间,趁着夜色和廊顶合为一体,还未来得及在哪里戳个缝隙偷窥一眼两眼,便有人“咿呀呀呀”的打断了他的行动。
那语不成调的白发宫女他认得,因为早几天在宫墙脚下和另外一个年轻宫女咀嚼宫廷秘闻而被割去了舌头,一时惊吓过度而神志混乱。
三更半夜,不睡觉怎地在这里游荡?
皇宫内院怎么就对这种危险人物放任自流?
万一吓到可晴怎么办?宁北落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门“吱呀”一声打开,竟然是可晴走了出来。
“出来吧。”可晴跨了一步出房门,对着空旷的院落道。
宁北落身子一僵,忘了该如何置放手脚。
是可晴突然功力大增,还是他一时放任忘记掩饰?宁北落思索着。
“姑娘这么晚了,竟然真的尚未安寝呢。”一道女声远远的传来,听得出是刻意提高了音量。
月明手里端着一方托盘,缓步从院落的阴暗处走了出来,宁北落又紧紧的贴在廊顶,屏息凝神。
“喔。准备睡了,听到动静出来看看。”可晴道。
“姑娘耳力真好,夜里风寒,姑娘还是快进屋吧。奴婢做了些点心给姑娘送来,夜里饿了可以垫垫肚子。”月明见了礼,随可晴进了屋,放下了托盘。看到地上的灰烬,便去取了笤帚打扫了起来。
“多谢。”可晴道。看那托盘上的点心,晶莹剔透,冰雪可人,五颜六色的,也不知是什么做的。
宁北落挪了个方位,透过打开的房门,斜斜的窥视几日不见的心上人。
一眼看过去,可晴好像没变,十年如一日的好看。
又好像变了,周身的气质,自己都快不认得了。
“这是娘娘以前教奴婢做的,独门秘方,听说是娘娘老家的东西。叫水果冻,味道可好了,陛下也很喜欢呢。”月明絮叨着。那水果冻外观晶莹,色泽鲜艳,五彩缤纷的看上去煞是热闹,倒像是哄小孩儿的点心。
“姐姐费心了。”可晴笑道,看着月明利落的把地上的灰烬打扫干净。
宁北落在心里嘀咕:费什么心,这稀奇古怪的东西,见都没见过,最方便下药了。
祸从口出,笨丫头。
“姑娘折杀奴婢了,叫奴婢名字即可。姑娘若是嫌奴婢的名儿不好念,就再给奴婢赐个名儿吧!”月明道。
“没什么不好的,换来换去,也怪麻烦的。月明,没事就早点歇息去吧。”可晴道。
月明脸色稍显尴尬,“换来换去”这话,是在怪她游移不定,随风而倒吗?
宁北落心中赞许:虎狼环伺的,是该有点警觉心。可不能人家端了一盘前主人教的点心,又弃了前主人赐的名字,就以为这是忠心耿耿来投诚了。
做的好,乖丫头。
定了定神,月明立即对可晴表态道:“姑娘教训的是。以前奴婢在两仪宫的时候,娘娘一向离不开奴婢。奴婢也是这几年没病没痛的头次离开娘娘身边,一时想念,今儿晚上奴婢才斗胆回去两仪宫拜见太后娘娘,竟是被娘娘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以后若是没有姑娘吩咐,奴婢定然不再去两仪宫了。”
“无碍的,月明有个姐妹吧?好像面貌一模似样,连爹娘都分不清呢。听说你姐妹二人打娘胎里就呆在一起,从来都形影不离。现下突然分开,想必也不能一时习惯。”可晴语气平稳,态度平和,一副深明大义的好主人样子。
月明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句话是不是就告诉她,不管怎么样,月明都注定得不到主子的信任了?
谁让她有个孪生想像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姐妹呢。
月明无言。
看着可晴盈盈的浅笑,真真是好看的无懈可击。
只怕这心里的防备也无懈可击吧。
也罢。行了礼,月明留下点心带着空托盘退下了。
“真的不累呀?”可晴连门都没让月明带上,扬声问道。“当壁虎好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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