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梦到尽处人影杳（1 / 2）

“龙潜渊，你信不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晴突然笑出声来，笑意冷冷的，眼神里满是凄怆：“人在做，天在看呢。太后娘娘果然是疼爱您的。否则，这大火怎么会烧到她的身上？”

"慕女官！"刘非皱眉小声呵道，眼下立后大典还没有举行，可晴的官职还是在刘非之下的。他情急之下这样呵斥，也不算是逾越。

可惜，慕可晴若是把他放在眼里，那就不是慕可晴了。

她又拖着那把寒锋凛冽的龙泉剑向龙颍逼近了一步：“颍州城外的累累白骨，您晚上就没有梦到过吗？您放火的时候，难道就不怕有报应吗？”

“她不要我了……为什么？我已经很努力要做到最好了。为什么最后她还是选了龙颍？我到底有什么不好？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身量还没有长开，少年皇帝和少女各说各话，却视线纠缠不能分开，两个人都是怒火高涨目眦欲裂。“还有你，明明准备骗我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拆穿？那么恨我，又为什么停手？！”

“你不知道吗？骗人是个力气活，在意你才会骗你一辈子。龙潜渊，你真可怜，我连骗你都不屑一顾。”

“哈哈哈哈哈……女人都像你们这样狠毒吗？”龙潜渊长笑，却有泪水从眼角溢出。那被笑声修饰过的哀伤和痛苦让他整个人更显得孱弱，触目恸心，悲不自胜。

“过奖，都道无毒不丈夫，我怎么敢和您比。”可晴依旧冷冷的拖着剑看着刘非大声呼喊着护驾，禁卫军将几人团团围住。

我以为我能等到他的。

吻去他满面风尘，吻淡他一身伤疤，像他向往的那样，用热泪洗净他面上的血痕，唱很温柔的歌让他安眠，以后会有宝宝，会牵着手变老，变丑，但是还是会一直牵着手，会有很多很多以后。

可是最后的结果，有多遗憾呢，你怎么会懂。

明明幸福就在指尖，却因为你的一把火……

她唇角挽起的弧度更冷了，眸中也渐渐泛起了水光，悲声问：“龙潜渊，这是报应，你信吗？”

“她还是走了……”龙潜渊根本不管可晴说了什么，只是语调木然，连悲伤都不再显露，“我怕报应？我若怕报应，怎么能登得上龙位？有报应吗？有报应冲着我来啊！和她有什么关系？我知道，她是自己走的……”

龙颍，我终究还是输给你了……

刘非急了，生怕可晴再伤了自家主子，但是不得主子的命令他又不敢擅自动手，便只好冲到了两人之间，用自己的身体隔断了两个人的对视，面对着可晴仓促的说道：“慕姑娘！当日火烧之策，乃是疏将军所献！疏将军曾经对陛下说过：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剑门关！疏将军高义，您怎能玷污他的英名！”

龙泉剑被拖在地上走了几步，青石板“格格”作响，已经被划出了深深的剑痕，这样厚实的青石板在龙泉剑的剑锋之下竟然像是豆腐一样软嫩。

可晴缓缓把剑尖提离地面，蔑视的看着刘非：“你的意思是，他既然有这样的热血，你们便成全了他，是吗？！这便是为君之道？你若想死，我也替你主子成全你，可好？！  ”

“为君之道？你懂什么是为君之道？！”龙潜渊听到这话，猛地推开了紧张的护在他身前的刘非。“你不是想杀我吗？怎么停手了？”

刘非被龙潜渊推开，不敢再上前，倒不是怕自己受伤，只是怕扰了主子的心绪，给主子带来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担忧的扫了一眼，示意周围的禁卫军包抄到背后，尽快把眼前的女子拿下——龙泉剑这样危险的东西，在两个差不多同样疯狂的少年少女中间，鬼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可晴不理会刘非的小动作，怒形于色，鄙夷的回道：“龙潜渊，死的怎么能是你呢？如果你死了，谁来体会我的痛？如果你不能和我一样痛，那你活着做什么？我不杀你。杀你做什么？脏了我的手！也枉费墨墨为你而死！我就这样看着你，我就是想让你和我一样痛，和我一样伤，和我一样无能为力！你不懂得羞惭不知道愧疚，没关系啊。这个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虽然我有多痛你永远都不能体会，可是至少你要尝一尝这种滋味，才算对得起剑门关外的英魂，你说是吗？”

可晴一番话说的执着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有禁卫军慢慢的朝自己靠近，正准备动手。

“谁敢乱动？！”禁卫军得到刘非的暗示正要动手，却听到一声厉呵。

刘非惊惶的挡在了龙潜渊身前，战战兢兢透过门窗看到了剑祠外密密麻麻的军队。

可晴也闻声回头，看到宁北落迎着阳光走进了剑祠，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来了？”

伤了大弈的皇帝，她哪有可能活命。

当日她决定离开颍州的时候，就是抱着死念而去的。

可是那样残忍贬低的话，怎么都没有能打退了宁北落的执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