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父子释嫌(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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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静,地很静,人也很静,一切的一切都很静。静到遍地那些将化未化的积雪仿佛更加白的直接,白刺刺的景深仿佛就要晃瞎了人的眼睛。

                  一时间,直郡王府真的极静,在场无论天子阿哥、还是奴婢小厮全都屏息凝神的默然立着,没有一个人出声,宛若银子筑成的坟。如此,伴着风吹雪沫卷携起的成阵素白,眼下的直郡王府就只听见惠妃撕心裂肺的哀哭声,还有清清冷冷、迂迂回回的瑟瑟风声。

                  凄凄惨惨、冷冷戚戚,人间自古多薄凉,无数嘲讽、讥诮、不屑、轻贱、鄙夷……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目光铺天盖地的刺刮在惠妃单薄的身躯上,仿佛尖锐过最残酷无情的钢刀铁剑。人情世态竟然凉薄至此。

                  他们都在笑啊,都在冷眼,都在抱着世上人间最残忍无情的冷漠,全部都在看笑话。

                  许是愈发深浓的感知到了苍茫尘世里的这份无情薄凉,直入骨髓的寒心之感抵在身上,惠妃哭的更加伤心难耐。因为当一个人得以直面这种明晃晃的残酷事态,那丝微不可寻的渺小希翼的全部瓦解、也往往就在这顷刻之间了。她眯着一双泪水遮迷的双目,连冷漠都难能坚持;她是那样无助、那样惨淡、那样……弱小。

                  云婵只觉得双眼一阵朦胧,她的心就那么冷不防的抽痛了一下。没有人去安慰眼前那个女人一句,更没有人能够站在那个女人身边给她鼓励、给她保护。

                  此时的云婵亦不再是当年那个大街上见到起火,都能毫不犹豫的冲进火海里去救出幼童的鲁莽少女;她自问,再也找不回了似当初那般不顾一切的单纯勇气。

                  就在这时,夹着一股干冷的寒风震碎了绷紧的空气,云婵忽觉身子被人猛地贴着往前擦了一下。待她回神,忽见竟是身边的八阿哥站了出来,几步出列,一张冠玉般的俊面上点着阳春光辉。

                  他一手鹤翅扶摇般负于身后,他整个人都是坦荡荡的,丝毫都不去理会、更加不去在意那些骤时便全都不约而同的、转落在他身上的几百道各式各样的目光。掐银轻靴就那么一步一步踏在飞鸿雪泥上面,迈开步子、挺直身姿迎向惠妃过去:“娘娘,别哭,起来吧!”就这么一句话,掺着高傲、不屑、鄙夷、甚至自豪的一句话,轻描淡写间便挽回了惠妃所有的面子。

                  他像一道光,那么,那么亮,漂亮的将整个世界都点亮。惠妃似是漂浮无依间重新找到了寄托,将头靠在八阿哥怀里小声抽泣。八爷便就那样搂着惠妃,眉目微垂,噙着淡淡的温暖与抚慰。

                  这一幕,仿佛给人一种错觉,他仿佛在用行动来向在场的所有的、全部的人做了一种这样的昭示:“惠妃娘娘,没有了大哥,您还有我,还有我这个幼时被您抚养过一阵的儿子。自此以后,雨雨风风,有我帮您扛!”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八贤王啊!

                  思量极快,云婵意识到了什么,匆忙里转了眸光往皇帝那边偷眼看去。只见成阵的碎雪连绵里,傲立于彼的康熙皇帝眉头微拧,一张脸上青白相间,似乎心下里有着一番极大的纠葛辗转。

                  须臾之后,云婵收了目光回来,游弋间竟鬼使神差的转到了四阿哥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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