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意难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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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婵没有接他的话,依是那般自顾自言语着:“原来四爷也一样会利用我,一样会试探我。”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碰到了心怀深处的那些浅轻柔软,四阿哥兀地呵声笑起:“你真的以为我在试探你么?”

“难道不是么?”云婵颦眉反问,语气柔和。

四爷直抵话锋,虽淡却有力:“那你认为我凭什么试探你?”

诚然的,云婵陷入沉默。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她并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

稀薄的天风就着几缕夜色灌进软帘,明灭交叠间,胤禛又是一声哼笑,冷冷然然,比夜色寂寞、比天光清寒:“不错,我就是在试探你!”他的语气忽而着重,抬手探指从箭袖里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转目迎她,“这是你的东西吧!你娘留给你的?”末了的话带起微微的扬,似诮又不太像。

不过此时的云婵没有心绪斟酌这些。她把手中的玉佩顺势放在小几上,复接过四爷递来的那枚,平展在掌心里凝眸细看。侧面翻转,瞧见正中央有一点墨色瑕疵,淡如烟波、点缀恰好,一种高远旷达的类似水墨画般的意境便被烘托渲染的分外浩瀚。心知这是十四爷的那一枚无疑。

这时,四爷兀地一下抬起广袖,执起小几上那块儿玉佩握于掌心,看也不曾看,狠狠地朝着那凉硬的地上摔去。

“啪啦”一声清脆沉响,只在一瞬,崩碎成满地璀璨。

云婵一惊:“四爷这是做什么?”

月华如洗,碎玉折射出琉璃白的耀目锋茫,映的流光也恍若有了永恒静止。

睥着地上那一片片晶莹的泪、透明的心,四爷苦笑:“这玉佩已经没有用了……是我一厢情愿了。”他旋而侧首,冷着寒锋目光对向云婵,复又目指了指云婵手里的玉佩、即刻又正迎过她,声息亦冷,“好自为之!”

胤禛的反应在云婵看来,自然是一反常态的。片刻迟疑,她终是什么也没有说,颔首垂眸、施礼告退。

袅袅足音倏忽飘远,方寸空间又只余下胤禛一人默然静坐,无态无情。

夜凉如水、心冷寒石……

头顶是一片溶溶的梨花月,似乎比往日的任何一天都要明亮许多。云婵深深吁了一口气,再抬眸时,只见十四阿哥就等在这大帐外面,背倚清风、身披皓月,轻然荡逸恍若谪仙。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他缓言,杨柳杏花般的一个微笑。

云婵紧走几步过去,不知是景色渲染了心境还是心境烘托了景致,她只觉身心具是轻快许多:“十四爷?你怎么跟过来了!”她侧了侧首。

这样的情态看在眼里,多少都觉是在明知故问:“我担心你。”十四压低眉弯浅答。

一股袅袅甜意于无声处漫溯回旋在心,云婵不禁垂了软眸:“傻瓜……”双颊染红。

十四阿哥抬手,将她襟上粘连着的一瓣落叶小心拂去,语气怜惜宠溺:“没有你傻。”

霍地一下,云婵低头噗嗤一笑。

流转在暗夜天幕间的暗色云岚迷离了草木的影子,斜映着薄纱样的朦胧天地,情话也似的温柔……

晨曦时分,胤禛就着大好空气怡然漫步在阡陌小径。不曾走得多少路程,刚好碰到了亦是出外散步的太子。

四爷驻足,规整的行了一个礼。被太子免礼。起身之时,他想到些什么,忙不迭道了句恭维话:“昨个谢过太子爷了。”

“什么?”太子略思,即而一笑,“咳,玉佩的事儿吧!这算什么,讲究谢不谢的!”他与四弟肩并着肩一并漫步在晨曦的草场小径,也是无事,便顺口寒暄几句,“我前晚上出去透气时捡到的,当时就觉得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昨个午睡起来又瞥见那玉佩,正巧没事儿就拿在手里琢磨……这一想,可不是四弟你的那一块儿么!早先见你戴过的,就赶紧差人给你送去了。”

“太子爷费心了。”四爷颔首。

“哪儿的话!”太子展颜,忽地瞥见胤禛右手虎口处一道狭长伤痕,血迹的颜色尚是浅浅的,似是新伤,“哎,你手怎么了?”他疑虑在心。

四爷淡淡:“臣弟有罪,昨晚上不甚,又把那玉佩给滑脱摔碎了。”

闻言在耳,太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好可惜的,改日哥哥送你一枚更好的!”一来二去的客套。

四爷笑笑,睨了一眼远方连着天空的茫茫碧草,缓然吁了口长气,将那沉闷心境略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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