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疑似故人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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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微、云婵姐妹两个一路说说笑笑的回了雍亲王府,不想才一跨进西厢房小院那道月亮型的拱门,云婵便与迎面而来的婢子撞了个满怀。

好在云微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云婵,才使她不至于跌倒。再定睛去看,原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作死的这般冒失!不知道姑娘才出月子么!”云微免不得嗔眸恼道。

“哎…姐姐。”云婵忙抬手止住,“不妨事。”

说话间那小丫头已经忙不迭垂首行礼,口里不断道着自己方才的冒失、祈请主子宽宥。

到底云微了解自己的婢子,知其常日行事举止。她正了正身子,展眉温声问她:“怎么这般慌慌张张,出了什么事不成?”

“格格!”一问才落,那侍女猝地抬起一张焦灼不堪的脸,就着透过柳枝投洒筛下的斑驳阳光,窥见她眼角似乎还浸染着些许泪渍,“格格,小阿哥…小阿哥……”太过心急,反倒舌头打结、胸腔闷堵,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小阿哥……”云微免不得蹙眉嘀咕,却在瞬息间若了一只触雷的锦鸟。她下意识侧首扫了眼身旁立着的云婵,见她一张面盘具是冷漠淡然,与先前不见有什么两样。于此,云微心绪跟着打了个恍惚,忙近前一步拉了侍女往偏僻处急行立定,“小阿哥怎么了?”

经了这一走一停间须臾的平复,侍女适才重新冷静下来,抬目看着主子:“小阿哥……不好了!”虽言语较之方才周成许多,但这话里意思还是没能言个端详清楚。

云微当然知道,自家婢子口里的“小阿哥”,必是云婵的孩子无疑。因为自打那孩子生下来后,四爷不闻不问、云婵自家更是如个甩手掌柜般的撂在一旁置若罔闻。这两个人好似在有意堵着什么气一般的比谁更狠,府里一干下人便更不必说了。平素里,一直都由云微躬身照顾着,久而久之,竟如自己亲生的一般贴己。

“小阿哥怎么不好了?你快说!”云微急急牵着侍女的腕子,力道渐紧,似乎有些失控。

侍女锁着眉心不迭疾声:“小阿哥不知怎的突然染了风寒,体温渐高,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言着言着便哭了起来。

此时的云微一颗心里满满溢溢的全是那小小的孩子,也没耐性再等侍女言完,一转身子匆匆便往那边赶去。

天光如水,入夜的温度因着气候渐暖之故,变得愈发恬静甘鼾醇若美酒。

云婵去了宝蓝点碎银外罩,只着一件大宽褶皱的弧形敞边长裙。才欲吹了烛火己自将歇,忽听门外一阵不急不缓的细碎叩门。

凭着直觉,她识得当是云微。一年多的相处,她已可以轻而易举便感知到云微特有着的声息、足音。

如此,便挪步开门。果是云微不差。

“姐姐,这么晚了还不曾睡下么?”云婵把云微迎进门来,又为她倒了一盏清茶,“喝点茶润润嗓吧!虽然半温,不过天气热得打紧,应当不妨事的。”她侧首莞尔。

幽幽茶香打着袅袅的水汽由冷处渐浓,云微却没去理会:“妹妹。”她缓扶上云婵的琉璃腕,又抬手拍拍,眸色看定她、逐渐沉下,“去瞧瞧孩子吧!”微有停顿,她稳言。

云婵面色如常:“不去。”淡吐出两个字,语气不变。

料想之中的答案,但却在情理之外。云微没有停滞:“一眼……”她语气兀急,“就一眼也不看么?”

“不看。”云婵垂首转眸,将小几上那盏为云微斟满的清茶端起,兀自慢慢饮下。

微凉的茶汤顺着细小的喉咙缓缓流淌,清凉了三四月间带起来的火灼焦燥,却奈何不了一颗淡淡然然的心。因为那颗心是冷的、是死的,是不会有感觉的……

温温夜风尤是细微,潜在耳廓里便是一阵戚戚簇簇的干响。烛影摇曳、月华浸波,满屋满舍一时间犹如一座金银铸成的死寂坟茔。

“唉……”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微垂睑幽幽一叹,再无多话,起身缓缓走离了云婵的厢房,不忘随手将门带起、关好。

一阵穿堂风起,搅扰的湘帘缎幕顺势飘曳。映映扯扯间,云婵孑身而坐,仿佛孤凄凄的遗世于阑珊灯火袅袅微微处,仿佛独立于喧哗之外的瑶台琼宇。冷面冷颜、神色漠漠,若幻若真的朦胧丹凤斜飞美目中,干干灼灼、却无一滴泪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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